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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汾环境改善获当地人认可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1月22日14:25  中国周刊

  ·四·

  1999年,面临着巨大环保压力的临汾,提出“打基础、调结构、治环境”三大目标,从2000年起连续三年发动取缔土小企业行动。

  随着小榆西村的铁厂被关停,张建国失去了一份值得艳羡的好工作。

  无奈中,张建国选择了村西的西凹焦化厂继续打工。它的开办者,是小榆西村的支书陈俊渤。

  1993年,看中焦炭市场潜力的陈俊渤从银行贷款700万元,办起了西凹焦化厂。他说,当时这个年产3万吨的厂子还算是规模比较大的,省里来了领导还专门去他那里视察。2000年,这个厂子在周围企业里较早上马了机焦项目。

  2003年,西凹焦化厂上缴了1000多万元的税款,为此,陈俊渤得到了临汾市颁发的突出贡献奖,及尧都区颁发的纳税大户奖。

  在村周围工厂纷纷消失的情况下,西凹焦化厂成为村民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老陈是个好人。”张建国说,“村里有二三百号人上班,一个月挣八九百块钱,不是办好事吗?”他记得,当时没被招进这个厂子的人满腹牢骚,有的人私下里还说张建国“有关系”。

  在焦化厂,张建国的月薪七八百元,远不及原先在铁厂的收入,且任务繁重。可在他看来,哪怕“挣五百都能挣”,因为刨去化肥、耕地、浇地的钱,家里的三亩多地根本无利可图,“要是光种麦不种秋,可以说是白忙活,种地就是保证自己能吃。”

  不过,张建国也默认:“是个厂子都有污染。”

  2002年,张建国被评为了西凹焦化厂先进员工,厂子里发给他一床被子、一个暖壶、一块写有“先进员工”的钟表。他将表挂在了自己床边显眼的位置。

  然而,2005年底,一份文件的下达令西凹焦化厂上下猝不及防。

  “一个字,关。”陈俊渤发现,这与他过去得到的“礼遇”截然不同。他径直找到环保局领导“讨个说法”,对方却表示无能为力。“该牺牲就牺牲吧。”陈俊渤只能接受现实。

  事实上,这正是临汾市污染治理提速的前奏。

  临汾市环保局宣教中心主任宜卫华告诉《中国周刊》记者,当时临汾的环境状况,既面临着境内外媒体报道的压力,也有来自国家环保部门的警告。2005年,环保部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区域限批”、“流域限批”环评风暴,“从国家环保部反馈回来的意见是,临汾的情况已经引起环保部的重视了,要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对你临汾也要进行区域限批。”随后,襄汾县果然进入了“限批”黑名单。另外,“群众的压力也很大。”

  这一切,将临汾推向了抉择的临界点。

  2006年,山西省正式启动以环境整治为主要内容的“碧水蓝天”工程,临汾市首当其冲,当年便淘汰不达标企业308家。从2006年至今,临汾市共有1056家污染企业被关停。

  2006年3月,西凹焦化厂的烟囱被爆破拆除。陈俊渤说,这是临汾25万吨焦炉里第一家被关停的,前后投入的4000万元打了水漂。

  张建国目睹了这一幕,他说,老陈当时心情很不好,一连好几天不见人。

  而他本人,则再一次失业了。

  ·五·

  自从焦化厂关停,张建国的小卖部也变得越来越冷清。

  他说,现在村周围的厂子没了,流动人员都走了,村里很多人远赴他乡打工,整个街上的生意就都不行了。他的铺子一个月也就能挣500块钱,而一个月的支出有时还不止这个数。

  采访时,店里进来一位顾客,买了一瓶饮料,随即转身离去——这是一个多小时里,小卖部唯一一笔生意。

  “走一步算一步吧。”张建国明白,过去的营生已经一去不回。

  实际上,整个临汾都正在“污染治理”的强劲推力下沉重地转身。

  “关的是小的,上的是大的。”宜卫华举了个例子,“焦化厂十万二十万吨以下的小机焦关了二三十个,六十、九十万吨又上了几个,这样产量并没有减少,但是污染排放却是大大降低了。现在经济发展还是依靠的煤焦铁。”不过他承认,“肯定短期内是受损失的。”

  “06年之前临汾经济一直在全省排第二,现在在省里已经很滞后了。”《三晋都市报》驻临汾记者站站长董杰告诉《中国周刊》记者,从2006年加大治理力度后,一些被关停污染企业的厂主只能转型,发展农业、餐饮业及其他服务行业,效益显然没有过去好。“但是没办法,这是必须的。”他说。

  不过,转型的阵痛之外,一样被找回的东西,所有的临汾人有目共睹。

  弯云龙发现,自己曾一度极为不满的空气质量,和以前已经有了明显不同。“呛鼻子的气确实少了,进步很大。”他说。

  “现在的环境是好,”一位出租车司机说,过去他开一上午车,手就完全黑了,而现在——他看了一眼碧蓝的天,亮了亮干净的手。

  根据官方统计的数据,2009年,临汾的空气质量二级以上天数达到了334天。综合污染指数由2005年的5.46下降到2009年的1.72。

  如今,环境在这座城市的特殊地位,体现在各个角落。走在街上,经常可以看到缓缓行驶的清洁车将一片水雾洒向空中。据当地人介绍,环卫工人在临汾的地位比其他地方都要高,不仅工资福利待遇不错,逢年过节,领导还经常拎着东西去家里探望。

  然而,摆脱“污染”的标签,并非那么容易。

  今年9月初,美国《赫芬顿邮报》再次将临汾评为污染“世界第一”。对此,山西省环保厅公开表示,该报道无论从数据和评价都严重与事实不符。临汾宣传部门向媒体称,市领导得知消息以后“异常生气”。

  “扯淡。”谈及外媒的报道,一位临汾市建委的工程师冲口而出。这位在刘村镇北芦村主持项目的工程师接着说:“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这里现在有狼,五十多年都没有听说过有狼了。”——2005年,北芦村的庄稼曾因引入受污染的汾河水而大面积绝收。

  “因为改革要起步,要走路,难免要踩到虫蛇,对环境有一定的破坏。”他说,“它在逐步的改善——都有这么一个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临汾人都将面临新的选择。

  在花果街旁的临汾军分区干休所,弯云龙对污染治理的成果还满意,但是,他认为还可以做得更好一点,“不能让任何一个公民呼吸污染的空气。”

  在小榆西村,张建国对收入的骤减开始变得坦然:“该治理就治理,你看现在这环境多好。”但是,当被问及还是否愿意回有污染的厂子打工时,他神色凝重,默默点了点头。

  对他而言,头脑中的博弈仍在继续。

  而在下康村外,王云峰已经有了答案。

  “要是有机会,你愿不愿意办一个焦化厂?”记者问。

  “如果技术先进,环保措施全,我愿意。”王云峰说,“假如让我找个保护伞,干个来钱特别快的小黑厂子,那事真不能干。而且,我相信我们村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因为大家都曾深受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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