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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新世界”到来了吗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1月29日13:41  瞭望

  《瞭望》文章:“美丽新世界”到来了吗

  “所有这一切,都引诱着我们越来越远离自己的精神家园。”

  文/《瞭望》新闻周刊记者屈一平

  1月22日,好莱坞3D科幻巨制《创战纪》,创下首周5000万美元的人气票房。作为好莱坞的“终结者系列”,它在2011年初的北美一举拿下票房冠军。

  《创战纪》引起广泛关注,有拜于影片中最先进的科技带来的视觉冲击,制片人肖恩·拜利在接受采访时则表示“故事”才是最关键的部分。

  迪斯尼花费3亿美元巨资打造的这部影片,关注的是在互联网语境下,个人在被异化的社会里,对现实与虚拟的重新认知。

  影片主人公萨姆为了寻找失踪多年的父亲,意外进入父亲当年设计的虚拟电子世界——“创”,发现父亲被自己创造的全新物种——“程序”囚禁了25年。影片结局是一贯的好莱坞式胜利:萨姆战胜了电子世界,然而人类为自身付出惨烈代价:父亲最终和自己创造的“创”同归于尽。

  “今天,这种整个社会数字化的倾向已经在悄悄出现,互联网社会的逐渐形成,简直已经有了与现实社会抗衡的力量,比如微博。”中国计算机用户协会常务理事段永朝告诉《瞭望》新闻周刊记者。

  虚拟世界和人类的交锋开始了吗?1999年的《黑客帝国》,之后的《终结者》《机械公敌》、《阿凡达》,再到今天的《创战纪》,这些影片都在描绘这样一个未来:人类自己发明的互联网将具备独立意识和智慧,超越并统治人类,人类与互联网乃至新技术的斗争无休无止。

  互联网真的会成为人类的敌人或主人么?这样的疑问,在1932年英国作家赫胥黎(ThomasHenryHuxley,1825~1895)的作品《美丽新世界》中已有端倪,他虚构的公元2532年,由于社会与生物控制技术的发展,人类已经沦为垄断基因公司的产品:睡眠教学、催眠术被广泛用来校正人的思维;在这个“美丽新世界”里,人们失去了爱情,失去了痛苦,最可怕的是,人们失去了思考的权利,失去了创造力,失去了个体的自己。最后,“我们将毁于我们热爱的东西”。

  关于“我们热爱的东西”,尼古拉斯·卡尔在《浅薄》一书中写下了最新注脚——“软件越聪明,用户越愚蠢”。

  “娱乐至死”之忧

  1月15日,一位国家机关公职人员在QQ上写下这样的日志:我的盆友、童靴、筒子,我的饭闹、叫驴、鸭梨,我把他们都寄存到你这里,七小时后再还给我。

  这句话的非网络解读是:我的朋友、同学、同志,我的烦恼、焦虑、压力,我把他们都寄存在你这里,七小时后再还给我。

  “在国外,这种网络语言的扭曲化很少见。”《浅薄》中文版译者刘纯毅告诉本刊记者,与国外网络语言多为缩写(例如thanks缩写为thx,facetoface缩写为f2f)不同的是,中国的网络语言除了同音,面目全非。

  中国式互联网的娱乐不仅仅体现在语言的高度“错乱”,互联网的“错乱娱乐”事件也层出不穷:2010年11月奥巴马访华时,中国版“奥巴马女郎”事件,使某女一夜蹿红网络,甚至上了主流媒体的版面,此事件最终以该女郎承认花20万元炒作娱乐大众而告终。

  “娱乐至死”这两年在中国成为热门词汇,它来自美国学者尼尔·波兹曼(NeilPostman,1931~2003)于1986年出版的一本同名著作,该书对印刷时代的衰落给予同情,对以电视为中心的“图像革命”则抱以悲观态度。在波兹曼看来,电视是一种适合于表现具体片段的媒介,它对现实世界的描述缺乏语境、支离破碎,与我们的生活缺少关联,更谈不上逻辑性和连贯性,电视节目是不能用来思考的。

  波兹曼在《娱乐至死》里一再呼吁:屏障和管制并不会禁锢人们的思想,娱乐才是思想的大敌,人们会在娱乐的麻痹下,渐渐失去思想的力量,就像青蛙不会死在沸腾的油锅里,温水才是致青蛙于死地的武器。

  陈丹青写下读后感:在空前便利的电子传媒时代,我们比任何时候都聪明,也比任何时候都轻飘。

  中国科学院研究员江晓原,七年不看电视,不关注新闻联播,尽管有时他也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每四天更新博客。

  “在这个被许多人讴歌的‘信息时代’,我正在竭力反其道而行之。”他说,“今日的互联网对文化的消解,又百倍于电视。互联网上‘人人可参与’的假面狂欢,带来了铺天盖地的信息垃圾和更多的坑蒙拐骗,网络游戏和微博让人和吸毒一样上瘾。所有这一切,都引诱着我们越来越远离自己的精神家园。”

  中国计算机用户协会常务理事段永朝,却不赞成将电视网络乃至传媒作为客体的思辨方式,他在接受《瞭望》新闻周刊采访时表示,互联网并不会带来“娱乐至死”的“美丽新世界”。

  “没有力量来阻挡人和机器融合的状态”,他说,在互联网和人类关系上的思考,首先应该是将人和机器融合起来考虑,而我们现在将人和机器分离状态的思维更明显,“我们处于机器时代早期,我们对人和自然的关系的思考还是停留在相互离散和剥离的状态”。

  “人和机器的关系是不可能融合的,我们永远在寻找平衡。”毕业于北京大学计算机系的《生活》杂志联合出版人、作家许知远说,“我们对互联网文化还是缺乏深度思考和理解,我们总是用半成品,互联网文化很扭曲,某种意义上来讲,中国互联网没有情感。”

  “技术哲学”之乏

  14年前,IBM的一台名叫“深蓝”的计算机给了人类沉重一击,在一场人机大战中,国际象棋特级大师卡斯帕罗夫以25:35的比分完败于它。

  2011年2月14日,一场有史以来首次进行的人机广义智力大战即将开战,IBM和美国智力竞赛节目“危险”(Jeopardy)近日宣布,IBM计算机系统沃森(Watson)将在当日与“危险”节目中脱颖而出的两位参赛者一较高下。

  人类究竟可不可以战胜机器?全世界的人们拭目以待。

  《圣经》里的通天塔最终也没有建成,但人类自己在建的通天塔将指向何方?近代以来的三次工业革命,带来了蒸汽机、带来了电,带来了电脑、互联网,也带来了与希望相伴的恐惧与不安。

  “工业革命的进化过程就是人类对技术从批判到技术恐惧的过程。”东南大学人文学院科技哲学教授吕乃基对《瞭望》新闻周刊这样分析,工业革命以来,人和机器之间存在着一定空间的张力,所以,人类可以在这个范围内批判机器。然而,1969年互联网在美国诞生,这一技术的每一步发展都在构筑一个更高的平台,将人和技术的张力无限缩小,人类开始难受,这就是技术恐惧。

  赫胥黎描述的“美丽新世界”真的到来了吗?在问题没有解答之前,人类恐惧的阴影在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包括文学作品和电影。

  吕乃基赞同技术悲观派的现实意义,他表示,随着技术发展到一定阶段,人类能不能超越技术很重要,如果不能超越技术发展需要构筑的更高平台,并在这个平台上继续前进,同时保持与技术一定的张力,那么,“娱乐至死”的“美丽新世界”的到来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指环王》开篇第一句话是:“这个世界改变了。”托尔金这句话原本指向工业时代的到来。而近一个世纪后的我们,又到了重复这句话的时候。

  在看待互联网和人类关系的问题上,中国计算机用户协会常务理事段永朝对本刊记者说,之所以在互联网发展的今天,有这样的讨论,原因在于依然依靠以往的“笛卡尔”式科学哲学来看待新生的互联网现象,必然会困惑。

  “近现代技术在哲学上已经走入了死穴。”他认为,要真正认识电脑和互联网掀起的风暴,就不能将思维的坐标限制在笛卡尔坐标系里,“如果不能克服笛卡尔主义(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直接地对立起来的二元论)的巨大惯性,我们就无法了解今天的互联网将向什么方向发展,即使我们已经拥有了互联网,但我们将从思想上失去互联网。”

  中国社会科学院信息化研究中心主任汪向东对此颇为赞同,“如不以科学的平和主义史观替代笛卡尔式的科学的进步主义史观,人们将不可能将互联网构筑成自己的精神家园。”

  “我们看待网络空间的方式可以说是西方文化史的一个结果。”北京大学新闻学院教授胡泳说,在中世纪,宇宙有其始终,在宇宙之外还存在上帝的天国。17世纪,这种世界观转化成为一种机械的世界观,其创始人正是笛卡尔。拥有深切的宗教情感的笛卡尔仍然相信灵魂的存在,他把现实分成两个领域:物质的和精神的。虽然笛卡尔如此解决了自己的灵魂安放处,但新科学却把有关灵魂空间的所有想象全部清除了。此后,现代科学始终存在一个如何解释“我”的问题。

  美国互联网界正在思考的一个热门话题是:为什么要专门探讨“技术是好的还是坏的”?因为越来越多的思考者发现,不断加速发展的技术与人的融合,正在迅速突破技术原来作为工具的界限,成为人类“外部基因”无法剥离的一个组成部分。

  美国《连线》的创办主编凯文·凯利,因其1994年出版的《失控》成功地预言了16年后,云计算、物联网、网络社区将成为科技发展方向而闻名。

  2010年12月,凯文·凯利访问中国,在几次演讲中,着重谈论了他关于技术元素(Technium)对于人类社会意义的思考。他的核心观点是,“技术是中性的”,不好不坏,但它能给人类带来更多选择是一件好事,所以总体来看,技术的发展应该被鼓励而不是被压制。

  在采访中,本刊记者发现这样一个事实:虽然互联网在中国拥有4.5亿网民,但在中国从哲学层面探究互联网的人文意义,进行国际上称之为“技术哲学”的网络专业领域的研究基本空白。多位受访者表示,在中国,互联网技术哲学领域的研究刚刚起步,互联网与神经交叉学科也存在空白。

  对此,吕乃基直言不讳地告诉《瞭望》新闻周刊记者,在中国的确存在互联网技术哲学研究的单薄,把互联网作为工具的一类人往往不了解这一工具的人文精神,而研究科技的又缺乏互联网特有的前沿文化底蕴,所以,这一领域在中国的研究较为尴尬。

  作为互联网的基础科学,“技术哲学”和“技术社会学”在中国社会一直被忽视。

  科幻与现实

  在科幻电影里,互联网经常因为一次闪电,一次误操作或者莫名的原因,开始出现自我意识和很高的智慧。对此种情形,中国科学院虚拟经济与数据科学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刘峰认为只会存在于科幻之中,因为“电脑永远无法取代人脑,成为人类的主人”。

  他表示,首先,纵观互联网的发展史,无论是计算机的制造,网络线路的搭建,外部信息的输入,信息搜索算法的设计,互联网的每一次进展都离不开人类的参与。未来,这种状况依然无法被打破,包括电力供应、设备维护、新算法和新程序的更新,没有人类的帮助,互联网将逐步变成一具庞大的死尸。

  其次,科学与科幻最大的区别在于科学需要可达的路径,而科幻可以跳过关键步骤。“即使我们承认科幻的结果,互联网具有意识并且自我进化,那么如何保证互联网的智慧进化速度超越人类?远古的时候,人类被狮子、老虎追赶。今天,狮子、老虎却被关在牢笼中被人观看。同样,失去人类支持的互联网,它的智慧和进化速度也将几乎为零,超越人类也许依然需要得到科幻小说中那个‘不知名原因’的帮助”。

  科学界有一个不争的认识是:在围棋领域,电脑下不过人脑,因为面对“千古无同局”的围棋,电脑将沉溺于计算可能性的汪洋大海中不能自拔。

  外国的电脑专家为攻破围棋这个最后的堡垒作了很大的努力。

  曾经有人悬赏100万美元希望有人在2000年前开发出一个可以对抗职业棋手的围棋对弈软件,可在截止日期十年后的今天,曾多次获得电脑围棋世界冠军的程序——“手谈”,最好的成绩是被职业棋手让12子取胜。

  对于电脑在围棋领域中的“弱智”,欧美专家从数据上给出了原因:一是国际象棋棋盘只有64个格,每一步有30种合乎规则的走法。但是围棋有361个点,每一手有300多种变化。国际象棋全部可能的走法是在1060~1070种之间,而围棋有10250种变化。

  围棋和国际象棋最大的区别还在于,国际象棋杀掉王就可以取胜,而围棋取胜却无法给出一个固定的获胜指令,在棋盘上围棋每一步棋对全局都有着影响,而电脑在这方面的判断明显不足。此外,没人能将围棋的视觉因素很好地编入程序之中。围棋有一个视觉因素,高手会因为“棋形”难看而不采用某个下法,也就是说落子的位置要考虑和其他已经布好的棋子的关系。同样,高手也会考虑一片棋对于棋局中另外部分“轻重缓急”的各种影响。

  “按照粗略的估计,围棋电脑程序的计算速度仅为象棋程序的百分之一。”主管智能围棋网的鲍勃·梅耶说,“每下一手要比象棋多4倍的变化,所以要想让围棋电脑程序达到象棋电脑程序的水平,需要比象棋电脑强1027倍的电脑。按照18个月电脑速度更新一倍的‘摩尔定律,我们也许在22世纪能拥有这样的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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