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中资企业提高警戒级别
——部分留守中国工人归心似箭
不管是上班还是外出,工人们都随身背着一个小包,里面装有证件和一些食品,以备遭遇不测时使用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邵杰发自喀土穆 2月7日傍晚,29名在苏丹遭劫持的中国工人乘包机平安飞抵肯尼亚首都内罗毕,他们将在此稍作休整后启程回国。与此同时,苏丹方面也在喀土穆向中方移交了日前在反政府武装袭击中不幸中弹身亡的一名中国工人的遗体。至此,人们终于可以为历时10天的“苏丹中国人质事件”长舒一口气。
但与此同时,紧张的气氛仍然弥漫在留守苏丹的中国员工中。
劫持事件影响中国工程进度
王胜利是苏丹青尼罗河州罗赛雷斯大坝加高工程项目的一个包工头,手下有10多名工人。他告诉《国际先驱导报》,这些中国工人目前情绪还比较稳定,但都做了相应的防范准备:不管是上班还是外出,工人们随身背着一个小包,里面装有证件和一些食品,以防备遭遇不测时使用。
罗赛雷斯项目是中国公司目前在苏丹承建的最大工程项目,共计有1000多名工人参与其中。但项目所在地青尼罗河州本就是危险地带,它与南苏丹接壤,曾经发生过政府军与反政府武装的大规模冲突。
在发生“1·28”中国工人遭劫持事件后,苏丹的各家中资企业都提高了警戒级别。中国葛洲坝集团国际工程有限公司苏丹代表处首席代表隆国斌回忆说,事发时,他刚好在国内休假。公司紧急通知他返回苏丹,以便亲自指挥该公司在苏人员做好防范工作。另外,国内总公司还要求苏丹代表处每天两次向总公司汇报其在苏丹的人员情况。
“(劫持者的)目的就是恐吓中国人不要在苏丹干活。”中国驻苏丹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郝宏社说道。事发地正是中水电集团公司在苏丹南科尔多凡州的一个公路项目工地。这条在建中的公路全长141公里,所以又被称为“141公路项目”,是中方正在苏丹承建的一揽子“六路一桥”工程项目中的一个。
“六路一桥”项目中公路总长1200多公里,造价10多亿美元。这些项目基本都在危险地带。劫持事件发生后,这些工程项目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以遇袭的“141公路”为例,“如果没有半年、一年甚至更长时间,大概不会重新启动。”郝宏社说。
劫持者声称并非针对中国人
工程进度遭受的影响最终将表现为经济损失。郝宏社帮记者算了笔账:承建工程的公司动员了施工队伍,购买了机械设备,建设了营地,但随着工程停摆、人员撤离,先投入的钱很难收回;其次,贷款方中国进出口银行也蒙受了损失。“141公路”的造价高达6000多万美元。工程未完,苏丹人无法还钱也没有能力还钱,贷款很难收回。
目前,中国公司在南科尔多凡还有一个重大项目——富拉电站,造价6.8亿美元。如今,不少参与该项目的中国员工每天给郝宏社打电话,“我们不在这儿干了,我们要回家。”工人们说。富拉电站工程现已完成了50%,大量在华制造的机械设备都将完工并运往苏丹。但眼下留守苏丹的中国工人们归心似箭,令工程负责人对富拉电站能否按期完工忧心忡忡。
事实上,对于袭击和劫持中国工人的原因,反政府武装自己强调“并非有意”。居住在肯尼亚的“苏丹人民解放运动”(北方局)发言人阿尔努·恩古图鲁接受本报记者电话采访时宣称,(北方局)武装人员1月28日上午与政府军在南科尔多凡州阿巴希亚镇附近发生战斗,武装人员攻占了一处据点后,发现其中有29名中国工人。为保障这些中国人员的安全,武装人员已经把他们转移到一处秘密地点。
这与苏丹官方的说法并不一致,因为南科尔多凡州一直是苏丹最主要的石油产区,反政府武装的行为被认为破坏了当地的稳定与发展。
“一边在打仗、另一边干活”
为什么在危险地带没有预警机制?郝宏社解释道,其实“141公路”项目位于“六路一桥”中最好的地点——离首都喀土穆不远,所要修筑的公路不长、也不难修。但是,公路项目是在南北苏丹分裂之前开工的,迄今已有两年。2011年7月9日南苏丹独立后,虽然苏丹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一直有较量,但中国工人没有遭遇过太大危险。“一边在打仗、另一边干活”接近常态。“所以,在苏丹当地形势发生变化后,中国方面并没有相应做好准备。”郝宏社说。
截至去年底,苏丹大概有1.5万名中国人,他们多分布在各个基础设施项目中,相对较为集中。
郝宏社表示,以往在苏丹处理攻击中国人的事件时,既有成功的经验,也有失败的教训。
“一旦发生袭击事件,一定要冷静处理,不要鲁莽采取行动。”他举例提醒在苏的中国员工说,南苏丹独立之前,中国葛洲坝工程公司的一个项目工地上,七八名中国工人曾被武装分子堵在屋子里。武装分子将室内物品一扫而光,然后告诉中国人:20分钟后再起身。结果,中国人耐心等待了20分钟后脱离险境。
一次有惊无险的“人质”风波
——25名中国工人埃及获救记
当地贝都因人为换得利益,瞄准中国工人当人质;目前,中国工人在埃仍面临被劫持危险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李来房发自开罗 被扣16个小时后——2月1日凌晨3时许,经过中埃双方的共同努力,25名在埃及阿里什被当地贝都因人劫持的中国员工终于被安全释放。
4天后,记者2月5日再次联系上当时获救人员之一、翻译丁建国,他告诉《国际先驱导报》:“路上又不安全了。”丁建国5日下午准备从阿里什返回工厂时,被告知不能回去:由于贝都因人的要求没有得到埃及军方的满足,所以这些贝都因人还在“专门找中国人呢”。丁建国只好暂时呆在工厂在阿里什长期租的一栋房子里,不敢轻易出门。想起上月底遭劫的经历,他仍感到后怕。
被劫
1月31日上午11时许,经过从开罗机场出发的5个多小时车程后,25名中国工人乘坐的大巴车抵达埃及北西奈省省会阿里什市。这些工人都是中国中材国际工程股份有限公司天津分公司的员工,他们刚刚回国休完春节假,正计划返回位于北西奈省的工厂。
从阿里什到工厂,大家对一路上的安全问题早有忧虑。听闻当地贝都因人几天来一直堵路闹事,要求目前掌管埃及国家权力的军方释放几年前关押的亲属。为防万一,丁建国特意叫来了当地司机。
但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离开阿里什10多公里,大巴车开抵贝都因人堵路之处。路边和旁边沙漠里,分散着100多名贝都因人,他们戴着头巾,下身穿袍子,许多人拿着冲锋枪,旁边还停着几辆皮卡车。当丁建国和土人司机乘坐的皮卡车顺利通过后,其他工人乘坐的大巴车被强行拦了下来。
车门一打开,两个持枪人便闯上来。他们向车内看了一下,然后下车找到同伙耳语几句,很快又重新上车,并用手势比划要求工人们下车。丁建国见状,准备到大巴车前与劫持者交涉。他刚下地走了几步,就被两个贝都因人挟持。丁建国听到其中一人用方言说,要把这些中国人全部抓起来,要挟军方。
劫持者让丁建国打电话给大使馆。“你们想要什么?要钱还是什么?”丁问道。一名贝都因人说:“不要钱,要大使馆知道我们把你们绑架了。”
随后,25名中国工人排成一队,由持枪的贝都因人前后监督着,进入路边的一个小帐篷里。劫持者给每人发了一盒饮料。不一会儿,工人们又被转移到一个大帐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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