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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不应求的血液市场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2月16日11:00  法律与生活

 “大血头”的温床:供不应求的血液市场

  作为“小血头”的小江在每介绍一位献血者就可以赚取100元的收入而兴奋不已的时候,在他之上,还有一层层的“大血头”,更多的利益是被“大血头”获取的。

  在看守所里,接受检察官提审的田明(化名)就是一个“大血头”。今年23岁的田明是黑龙江省人,从外表上看他长得瘦瘦小小的,非常腼腆。但让人想不到的是,他竟是手里掌控着几百名献血人员的“老大”,他的任务就是找到需要血液的患者家属。

  检察官问他:“你为什么要组织人卖血呢?”田明的第一句话是:“北京缺血,缺死了!”接着,田明又说:“等着做手术的患者没血,说他们是在等死,一点儿都不过分。为了血,患者的家属甚至都跪在医生面前。可医生也没办法!因为没血,所以我们就很有市场。”

  “如果把这算作一个行当,你是怎么进入的?”检察官继续问田明,“你又是怎么找到要血的家属和卖血的人员的呢?”。起初,田明听到检察官的提问时,总是低头沉思半天,或许他在琢磨应不应该将真实情况告诉检察官,或者应该告诉检察官多少情况。虽然年龄不大,可他的社会经验看起来却很丰富。不过,在最开始的戒备心理慢慢消除后,田明打开了话匣子。 

  “我也是经朋友介绍来的,刚开始只是卖血,后来我能找到的献血人越来越多,就慢慢做大了。”其实,在田明看来,像小江这样的“小血头”,只能通过QQ群或者劳务市场找到一些零散的献血者。而田明手里却掌握着一个村或者几个村的固定献血人员。在医院的血站大厅里,小江这样的“小血头”是没资格进入的,而田明却可以。在和检察官言谈时,田明在说起这些情况时,竟然隐隐透露着些许自豪。

  据田明交代,通常血站大厅里只有三四个“大血头”,他们之间都很熟悉,关系也都不错。需要血的家属们都在血站大厅等待,少的时候一天有三四十人,多的时候有近百人。

  看到这些家属焦急的眼神、听到他们无奈的话语,田明这样的“大血头”就会上前询问是否要血,并直接和患者家属谈价格,400cc的血液要价为1400元~1600元间。要血心切的家属们通常都会一口答应,鲜有讨价还价者。

  一般来说,每个上线“大血头”都有五六个下线“血头”,而小江就是专门找人献血的下线“血头”。下线“血头”会掌握一些直接卖血人员的名单,还有一些下线“血头”手中会有固定的三四个负责拉人卖血的成员。小江这样的下线“血头”负责把这些卖血的人带到医院,再交给像田明这样的上线“大血头”。

  此外,每个上线“大血头”手中还有两三个在血站大厅内固定填表的人员。这些人员周一至周五每天下午工作两个小时,专门给联系好的卖血人员填好带有编号的表格,每天的酬劳在二三百元不等。之后,上线“大血头”让卖血人员拿着献血的表格,冒充患者的亲属或朋友,帮助卖血人员以自愿献血的方式献血。 

  “眼线”和打手:血头们的“保护伞”

  交谈中,田明提到,如果“小血头”不识相或者想要卖血的人直接进入血站大厅内找家属谈,血站大厅里会有人制止的,甚者不惜使用武力来维护秩序。

  这些维护秩序的人,用田明的话说,“他们在地面混得开,一般是仗着人多势众,所以外人别想插手,算是保护我们的吧”。

  除了血站大厅里,在大厅外也有保护势力的“眼线”。如果他们发现有“小血头”或卖血人员企图偷偷在血站外和患者家属私下谈价格,就会立即赶跑这些零散的卖血人员。有时候,打架是难免的。

  在血站内,因为每个“小血头”和献血人员谈的价格可能会有所不同,所以,在排队献血的过程中,这些保护势力也会盯紧卖血人员,不让他们随意聊天谈话,以避免因为卖血得到的钱数不同而多生事端。而卖血人员一般也觉得这个事并不是特别光彩的,况且都是冒充别人的亲友,所以也不愿意和别人多聊,大多都是闷头献完血后拿钱走人。

  当然,保护势力大费周章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利益。田明说“血头”收到的钱要与保护势力五五分成。不过,在这个利益分割中,“大血头”始终是最后的赢家。

  按照田明的账单计算,他不仅可以拿到与保护势力平分的钱,还可以从分给“小血头”和卖血人员的钱里再提成,“实际上拿到的是两笔钱”。最多的时候,田明一天能拿到两三万元。就算平时,也会有1万元左右的收入。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上班周期,即周一、周五人最少,周二至周四人最多,周六、周日休息。

  “碰上大活儿,赚得就更多了”。田明口中的“大活儿”,指的是有些单位为了完成献血指标,找人献血,每人200cc。一般效益好的单位每个人头给2000元到3000元,差点儿的也有1000多元。这样的“大活儿”,据田明说,也是经常有。

  “北京市各个医院和血液中心都有做我们这行的。这个圈里的人,我还是比较熟悉的。作为我自己来说,我更愿意在部队的医院里,因为那里的警察和便衣可能少一些,被抓的可能性要小一些,而地方医院巡查的要频繁一些。”田明说。

  对于为何这次栽倒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田明苦笑道;“我猜这次我之所以进来,很有可能是保护势力点了我(意思是报警),他们眼红我挣的钱多了,所以想自己干。不过,他们想得也太简单了点儿,干这行也得有信誉,卖了血却拿不到钱的有的是。零散的人好找,可碰上“大活儿”,一时想找那么多人就不容易了。”

  “红金”交易:层层盘剥的流程

  因为医院鼓励患者进行互助献血以保障血液的供应,而且医院很难明确辨别卖血人员和进行互助献血的患者是否为真正的家属或朋友,所以,卖血人员一般都能顺利卖掉血液。   

  “一般进行互助献血的患者肯定是着急做手术,医院和血站也理解,没血就做不了手术,总不能眼见人死掉。”田明的话里话外透露出,即使个别的医护人员看出献血人员并非是患者的亲朋,但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一般也不当场揭穿。

  献血完成后,上线“大血头”从患者家属手中拿到钱,一般获得血价的35%~50%左右,即600元~800元;下线血头和负责拉人卖血的成员获得20%~25%左右,一般是300元~400元。抽取完利润后,下线“血头”会把剩余的钱或者交给拉人卖血的成员或者交给实际卖血的人。最后,实际卖血人员卖100cc的血只能分到100元~120元。就这样,经过层层盘剥,更多的钱落入了“血头”们这些“吸血鬼”的囊中。

  只需从事简单的联络工作,最终将卖血人员介绍给需要新鲜血源的患者及家属,即可从中获得分成,这一无本万利的生意让血头们兴奋。可惜,这些大小“血头”们不知道,血液毕竟不是商品,不能买卖。

  假设血液成了商品,那么,为了追求商品利润最大化,血链上的各个环节都要谋取最大的利润,那就很可能会出现种种危险情况:比如血站或者浆站,极有可能会利用手中的钱与权利交易,对耗材、血源、检测试剂、检测方法做些手脚,危害捐血者与用血者的利益,危害血源安全。

  我国《献血法》规定:血站对献血者两次采集间隔期不少于6个月。这是对献血者健康安全的保证。但在实际献血人群中,这条规定却变成了形同虚设的条款。

  田明说:“因为地方医院都是联网的,而部队医院是独立的一套网络系统,所以,某些献血人员虽然在地方医院已经献过血,但在部队并没有献血记录,仍然可以再次献血。”不少鲜血人员都是献了地方献部队,或者多次借用他人身份证多次献血。即便血站在采血过程中能按程序操作,但血站采血人员对献血者身份核实难度相对要大。

  为了让献血者提高血产量,“血头”们会让他们服用硫酸亚铁、复方肝浸片、维生素B12、利尿片,并对其频采,大大降低血源质量。有时候在利益驱使下,甚至招募有不适合献血的疾病人群进行献血。此外,还会使供血者为了眼前的利益,隐瞒自己的既往病史、商业性行为、吸毒等情况,危害血液安全。

  用田明的话来说:“其实,我们虽然赚了一些钱,可有的时候,看见卖血的人和要血的家属,我们心里也挺难受的。自己也知道这钱挣的不踏实,这是别人从身体里抽血挣的钱,人家拿命换的钱。其实我也想收手了,这钱挣多了,会遭报应的。”可惜,当田明明白这些道理时,他已经不得不待在看守所里等待法律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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