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胆熊的命运都是这样：从出生或被捕获开始，它们通常被禁锢在狭小铁笼子里，不得不把脸紧贴在窄小的方形食槽口上进食，铁栏杆把它们的口鼻磨得到处是伤疤。胆熊一天被抽取两次胆汁甚至更多。它们自残，发疯，生病，直至老去，有的还要成为人类的盘中餐。   

　　2012年2月21日下午，凯撒站在它生命中最大的一块领地里，低头挖洞，过一会儿又跑到水池边洗它的熊掌。这头被解救时身穿铁马甲的棕熊，此前一直困在几乎无法动弹的铁笼里，每日两次被人定时抽取胆汁。

　　这里是位于成都市新都区龙桥镇的亚洲最大黑熊救护中心，已经解救277头铁笼中的胆熊(喂养用以抽取胆汁的熊)，目前有156头胆熊在这里安度余生。

　　本报记者 倪志刚 成都报道

　　凯撒 2004年2月，解救于天津

　　当时它和另一只棕熊被分别关在两个笼子里，养在大炕上。在成为胆熊的9年里，它们还被穿上了特制的“铁马甲”，终年无法低头。

　　弗兰西 2002年解救，2009年10月去世

　　它被救出时，已经没有了犬牙，下巴底下有一个巨大的脓肿，腹部的孔正在流着胆汁和脓液。经过治疗后，它又活了7年。

　　安德鲁 2000年解救，2006年2月9日去世

　　被解救时已经失掉一只熊掌。刚刚来到救护中心时腹部还插着金属导管。高大、和善的安德鲁成为救护中心的明星。 

　　成都真相 2008年3月解救，同年4月1日去世

　　解救时只有65公斤，毛发脱落，双掌开裂，指尖第一节已经被剁掉，肩部有一道穿透骨头的伤口，腹部有巨大肿瘤。

　　A

　　解救

　　熊朝着解救人员吼叫，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饲养主管王善海经过安德鲁的雕像时，习惯性地去摸了一下它的熊掌。安德鲁是救护中心解救的首批黑熊中的一只，编号001。

　　这个占地200亩的黑熊救护中心的成立，与一个英国女人谢罗便臣有关。

　　在亚洲动物基金2月21日北京的媒体沟通会上，谢罗便臣介绍说，1993年，当时供职于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的她在广州的养熊场参观时，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触碰了一下，原来是一只被关在铁笼里无法转身的母熊伸出爪子摸了她。这次经历让她感触很深。从此她把解救黑熊作为工作方向，1998年在香港成立了亚洲动物基金会。

　　据亚洲动物基金会中国区对外事务总监张小海介绍说，全国有超过一万只熊在肮脏不堪的养熊场里忍受着抽胆以及病痛的折磨。

　　胆熊多为黑熊，因脖子处有一弯月牙形白毛，它们又被称为月熊。1999年，四川省林业厅、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和亚洲动物基金会确立了三方合作机制，开始救助黑熊。2000年，亚洲动物基金会成立了四川龙桥黑熊救护中心。按照协议，亚洲动物基金会计划救助500头取胆熊，并把“淘汰养熊业”作为合作的最终目标。

　　亚洲动物基金与熊场谈判，用“转业补偿金”换取那些面临死亡的黑熊和他们的执照。

　　王善海已经跟熊打了12年交道，从2000年四川龙桥黑熊救护中心成立开始他就在这里工作，最开始的职务是饲养员。此前，他也在同一片地上工作，不过那时这里是一片苗圃。后来黑熊救护中心租下了这片土地，王善海便转岗到了中心。

　　他回忆，第一批被解救的熊是3头，其中一头三条腿的黑熊被编为1号，取名安德鲁。

　　刚刚来到救护中心的安德鲁身体虚弱，腹部插着金属导管。当时卸载它时大家发现，身体虚弱的安德鲁居然悠闲地用它残存的一只熊掌玩弄着笼顶的一根绳子。工作人员形容它有“狗一样的温柔眼神”。这一幕令工作人员至今记忆深刻。高大、和善的安德鲁成为救护中心的明星。

　　在王善海的回忆中，被解救的熊，大多已病入膏肓，面临生命危险。凯撒是2004年在天津解救出来的。它和另一只棕熊被分别关在两个笼子里，养在大炕上。为了防止它们抓挠伤口和抽胆导管，在成为胆熊的9年里，它们还穿上了特制的“铁马甲”，终年无法低头。

　　凯撒从幼年就开始被收养在屋里。解救它的时候，工作人员为了抬它出来，只能拆掉门。因为脾气暴躁，它被取名凯撒。救护中心后来还专门腾了一块场地安置它。

　　工作人员王帆回忆2010年赴山东解救胆熊的情景时说，胆熊被关在联排的笼子里，笼子下方是个排污槽，接着熊的屎尿，发出阵阵恶臭。熊冲着王帆发出狂躁的吼叫，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仇恨，这让他记忆非常深刻。

　　一头后来取名为“洛克”的熊，刚解救时颈部和腹部伤痕和伤口非常明显，插管附近有一个气球大小的疝气瘤，脓液、脓血和胆汁不断地从抽胆口渗出滴在地上。

　　绝大多数胆熊的命运都是这样：从出生或被捕获开始，它们通常被禁锢在狭小铁笼子里，成长受到铁栅栏的限制，不得不把脸紧贴在窄小的方形食槽口上进食，铁栏杆把它们的口鼻磨得到处是伤疤。胆熊一天被抽取两次胆汁甚至更多。它们自残，发疯，生病，直至老去，有的还要成为人类的盘中餐。

　　谢罗便臣至今难忘2002年末解救的弗兰西：它被残忍地锯掉了犬牙，剁掉了爪尖，下巴底下有一个巨大的脓肿，腹部的孔正在流着胆汁和脓液，身上光光的，没有什么毛。它有一个正常大小的熊脑袋，身材却很小。在铁笼被抽了20多年的胆汁，弗兰西彻底没了“熊样”。

　　2000年至今，四川龙桥黑熊救护中心解救了277头胆熊。有些熊最终在这片天地得以善终，而另一些，却没有挺过去，很快死去。

　　治疗

　　所有的胆熊只能切除胆囊，成了素食熊

　　“刚来时的手术治疗至关重要。”王善海说，由于插管导致病变，所有的胆熊都被手术切除了胆囊。这一手术的后果是，它们此后只能吃素食。

　　据救护中心工作人员介绍，这些黑熊刚刚抵达救护中心时身体状况都非常糟糕。它们不仅身体上瘦骨嶙峋、病情严重，而且精神上也惶恐万分。很多黑熊伤病缠身，如关节炎、腹积水、伤口溃烂等等，有的黑熊因趾甲长年得不到磨练而倒长入手掌引发感染，有的还因多年嗜咬铁栏杆磨坏了牙齿。1/3的黑熊四肢有残缺，所有的黑熊的精神都受到了极大创伤。

　　“熊解救出来后，治疗和康复是有步骤的。”王善海介绍说。

　　第一步是隔离观察，然后对每头熊针对性地治疗，治疗后再次隔离，正常恢复的就转入康复区进行康复训练，等到康复好后再转入正常的熊舍。有些仍然不好的熊，只能转入特护区。

　　被解救的黑熊抵达救护中心后，兽医会马上为它们进行紧急体检，并喂食营养丰富且混有急救药物的食物。

　　修复养熊场给黑熊身体造成重创的手术可以长达8个小时。接着它们会被安置在宽大的康复笼里接受观察和后期治疗。

　　一头叫做弗兰西的熊到达救护中心一个月后，仍存在持续的呼吸障碍，肺部也有问题。兽医对它担忧不已。但是令人吃惊的是，经过治疗后，7年之后它仍然安然地活着，直到最后心肺衰竭，被中心施以安乐死。

　　但对很多黑熊来说，救助还是来得太迟。救护中心前些年统计，将近27%的黑熊还是不得不在手术台上被施行安乐死或在拯救后的短短几年内相继死亡。而这个数字，如今已经上升到43%。

　　C

　　康复

　　第一步就是从鼓励它们走出铁笼开始

　　在治疗过后，恢复较好的熊会被放入康复区。

　　黑熊的康复一般耗时数月。由于它们的生理和心理都遭受了严重的摧残，要通过各种游戏帮助它们恢复身体正常机能和信心。

　　“重建信心，第一步就是从鼓励它们走出铁笼开始。”王善海至今记得安德鲁走出铁笼时的胆小样子。

　　为了鼓励它“走出笼子”，他做了精心布置，吊床上有苹果、葡萄，轮胎圈里装着南瓜、白菜，地上洒满了浓浓的牛奶，墙上插着涂有蜂蜜、果酱的树枝。

　　安德鲁先是探出头，然后不断仰头，向上举前肢。后来王善海才明白，它是在试探周围怎么没有铁条压迫了。“大多数的熊在刚出铁笼时都会有这种反应。”

　　王善海说，迈出第一步时，安德鲁的右前爪刚触到水泥地，瞬间像触电一样弹回，迅速缩回笼子，不停摇头， 20分钟后才进行第二次尝试。几个小时后，安德鲁摇摇晃晃地完成了它的第一次行走。

　　安德鲁还算顺利的。有的熊一整天要反复无数次，有一头熊足足花了24小时，才跌跌撞撞地走出笼子。

　　王善海记得编号为98号的熊，出笼时一直不敢走出去，不断在笼子里做摇头动作，饲养员用苹果涂了蜂蜜去引诱它也没用，直到两天后它才走出第一步。草地本是它们的家园，此刻却如此陌生。

　　为了让熊们恢复机能，草地上布置了各种玩具，比如木桩、秋千、轮胎、球等，在这些物体上面要放置各种食物，让熊们开动脑筋找食物。它们可能在一个木桩里找出胡萝卜，也可能在一个球里倒出糖果，也可能在木桩上发现蜂蜜……

　　“用这种方式可以提高它们锻炼的积极性，既提高它们的体能，也能提高它们的智力。”王善海介绍说，他们每天要不断更换投放食物的地点和方式，趣味性物品也会变换，让熊战胜恐惧。安德鲁很快恢复本性，它身材高大，活泼好动，经常跟另一头缺了一条后腿的熊滚作一团。两只熊，六条腿在空中乱蹬。

　　安德鲁成了“领袖”。一些熊混在一起打架时，它会冲过去吼叫驱散肇事的熊，对一些小的熊，它总是很照顾。这让它成为救护中心的一号熊星。

　　饲养员文思广告诉记者，第276号熊刚进来时感觉它精神特别不好，“就像从监狱里出来一样”。但是当它见到食物和玩具之后非常兴奋。有一次玩得太过头，居然把一个轮胎套入了身子。束缚的感觉让它十分紧张，瞬间暴躁起来。救护中心不得不将它麻醉，然后再将轮胎切开。

　　不过，即使康复了，这些黑熊再也回不到大自然。它们有的因伤残已没有自卫能力，有的是养熊场人工繁殖的，有的自幼就被捕捉饲养，缺乏基本的野外生存技能。

　　熊在野外是独居动物，但在康复区，它们将会面临一个合群训练。

　　“一来，救护中心没办法提供它们每人一片领地；二来，这些常年被铁笼关住的熊，相互游戏，心理创伤恢复更快。”

　　据王善海介绍，合群要循序渐进。首先是一头一头地合，先把两头熊放在一起，等到混熟了，再加入一头，然后再把它们放进同一片草地。

　　这对大多数熊来说没问题，因为它们不需要因为食物问题彼此相争。但有些熊还是无法群居，比如凯撒。这头曾被套上铁马甲的棕熊，体型庞大，脾气暴躁，经常攻击其它熊。救护中心只能单独给它安排一块地盘。它对这块领地非常满意，喜欢挖地洞，也非常爱干净。

　　在遭到铁笼常年禁锢之后，很多熊逃脱不了心理阴影。2月21日下午，一头编号为42号的黑熊，站在康复区靠近铁丝网的地方，近一个小时里，它在一块两三米的区域内不断来回走动。

　　王善海告诉记者，这叫刻板行为，是它们长期被关押后的无意识行为。“大多数胆熊会改掉，但有一些总是保持着。”

　　记者后来在2号熊舍，看到多头胆熊站在熊舍的铁栅栏前，左右不断晃动它们硕大的脑袋，工作人员说也是刻板行为的一种。

　　还有一些智力严重障碍或者身体残缺厉害的熊，它们只能被送进特护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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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

　　球摇一摇里面会有糖果掉出来，树桩上可能会有苹果

　　在康复区恢复正常后，熊会被分配到各个不同的熊舍。

　　如今，中心已经有90个熊舍。它们睡在窝形的铁床上，有些熊喜欢挤在一堆睡。

　　各种各样的玩具在等着它们：木桩，秋千，假山，平台。球摇一摇里面会有糖果、瓜子掉出来，树桩上可能会有苹果，橘子可能埋在地下……

　　它们的一天，不再是铁笼和抽取胆汁，而是丰富多彩的嬉戏和各种各样的食物。

　　2月21日，记者大致见证了熊舍的工作人员一天的工作流程：

　　早上8点，检查，唤醒熊，给有病的熊喂药。药必须用甜品混合，一勺一勺地喂它们吃。趁着熊在熊舍，工作人员装饰草场，包括在不同位置放置食物和趣味性物品。这些要经常变动。

　　8点15，确认可以放的熊。

　　9点30，放熊。不能放的熊要单独喂食。多数熊很高兴地跑出熊舍。2号熊舍的明星嘉士伯很快冲向一个吊起的木桩，它抱着木桩晃悠悠地吃完安放在上面的水果，然后又爬上一个圆桌，跟另一头熊抢吃苹果。

　　9点40，检查没出去的熊，打扫空熊舍。大多数熊已经不知道冬眠为何物，但有些熊还保持了冬眠的习惯。

　　10点15，清洗走廊，换水。

　　11点30，给当天不外放的熊提供玩具。进入空熊舍，将趣味性物品更换位置。

　　11点45，重新注满所有水槽，检查所有的熊，锁好熊区的大门。

　　下午2点，检查所有熊的身体状况和举止，有问题马上通报经理。

　　2点15，给当天不外放的熊提供玩具。

　　4点，将空熊舍关闭，准备放新的玩具。

　　此时，食品组在准备食物。食物以素食为主，梨子、胡萝卜、红薯、西红柿、白菜为最常见的配备，季节变化，食物也会有不同。不同熊舍的熊还有一定的变化。冬天已经过去，因此工作人员按照规定在减少它们的食量。

　　记者在储藏室看到，它们的食物还包括西瓜、菠萝、鸡蛋等。

　　4点45，饲养员开始召熊。它们站在熊舍屋顶的走廊上摇铃，大多数熊乖乖地回到它们的房间，但总有一些熊仍然贪玩，不肯回去，这时饲养员就得用小块水果投掷下去，将它们慢慢引诱到熊舍，有时得要几个小时。而最长的，用了20多天才回舍。

　　饲养员文思广说，大年初二，68号和20号熊在草场挖了两个洞冬眠了，一睡就是20多天。这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因为为了安全，有熊在内，清扫、放置食物等工作都不能入场进行。

　　记者在康复区看到，饲养员一边不断地唤着熊的名字，一边抛出水果块。慵懒的熊懒散地东走西走，饲养员得用极大的耐心来引导它们。

　　饲养员的工作实际上相当复杂。他们对每一头熊的饮食、药品、状态都要了解，一旦有情况，马上要向上面报告。

　　E

　　墓碑

　　“你的离去不会让我们

　　软弱，只会让我们坚强”

　　“森林，2003年11月获救，2003年11月21日死亡。”

　　“天空，2003年11月获救，2003年11月24日死亡。”

　　“本，2003年11月获救，2004年2月7日死于肝癌。”

　　“蒙娜，2000年11月获救，2000年11月8日死于腹膜炎。”

　　“奇异，2008年3月获救，2008年4月1日死于肝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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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护中心有一片纪念园，里面立了十块水泥墙。每一块水泥墙都有很多中空的空格，空格内放置着方木块，每一块木头记录着一头死去熊的名字，获救、死亡信息。

　　站在院内，那一块一块的木头让人心头发凉。

　　王善海告诉记者，中心已经救护277头胆熊，但有121头熊已经死亡，甚至有很多熊还没搬下车，或者死在手术台上。

　　第一头熊安德鲁在中心生活了5年多，最终死于肝脏恶性肿瘤。死前1个月，活泼的安德鲁突然开始变得不爱动了，对喜爱的食物也失去了胃口，体重在一个月内骤减了30公斤。兽医为安德鲁进行了体检，发现肝脏有一个肿瘤。手术时，兽医一打开它的腹腔，鲜血立即喷涌而出，肝脏大约只剩5%能正常工作，大大小小足有300多个恶性肿瘤挂满了腹腔。兽医只能为安德鲁实施了安乐死。谢罗便臣当即失声痛哭。

　　救护中心的工作人员为安德鲁举办了隆重的葬礼，对安德鲁怀有深刻感情的王善海拿了两颗沾满蜜糖的枣子为它送行，那是它生前最喜欢的食物。

　　救护中心在郫河边为死去的熊开辟了一片墓地。每一个小土堆前插上一个十字架，放上一块石头。安德鲁的坟堆在墓地最大，它墓前的石头上写着一句话：“你的离去不会让我们软弱，只会让我们坚强。”

　　有一头胆熊下午4时被送到救护中心，晚上8时就死去了。它浑身浮肿，像个大水袋，护士从它晃晃荡荡的大肚子里抽出10多公斤水。它被取名为“水”。它墓前的石头上写着：“Water，？-02／06／09。”

　　最让王善海心惊的是2008年3

　　那一批救护的熊的死亡。“一天就死了三头熊，兽医都不敢去检查了。”

　　那年3月31日晚，救护中心解救的28头熊抵达龙桥，工作人员从卡车里抬熊时，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有的熊整个背部烂掉，有的熊腹部抽胆口流淌着脓汁。最后一头熊被搬出时已经死了，血肉模糊的脚掌伸在铁栏杆外。它被取名“安宁”，工作人员希望它在另一个世界能永享安宁。

　　一头被取名为“成都真相”的熊瘦弱不堪，只有65公斤，毛发脱落，双掌开裂，肩部有一道穿透骨头的伤口，腹部凸起一个巨大的肿瘤。第二天，“成都真相”死了。死前，它拼命地舔食奶昔，因口腔严重溃疡，它不断抓挠自己的嘴。

　　一周之内，28头熊有11头相继死去。它们被紧挨着埋在一起。

　　亚洲动物保护基金在2月21日北京媒体沟通会上公布的一组数据说，四川龙桥黑熊救护中心拯救的277头熊中，有181头是使用无管引流，占65%。“在我们自己的病理研究中，99%的无管引流熊患有胆囊炎，有22%的熊患有胆结石。”

　　王善海告诉记者，这些死去的熊，大多死于肝癌和腹膜炎。

　　墓地周边树木茂盛，春天的时候，繁花似锦，郫河缓缓流过，安宁静谧。

　　“我们想让它们栖身的地方更像一片属于它们自己的森林。”工作人员郭颖说。

　　[数字]

　　277

　　2000年至今，四川龙桥黑熊救护中心解救了277头胆熊。

　　156

　　目前有156头在这里安度余生。

　　10000+

　　亚洲动物基金会中国区对外事务总监张小海说，全国还有超过一万头熊在肮脏不堪的养熊场里忍受着抽胆以及病痛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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