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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诚的支教群体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3月09日11:08  中国新闻周刊
2009年7月,来自湖北省内外的4000名“资教生”将结束岗位培训,奔赴湖北各地从事基层教育工作。“资教生”是指参与湖北省“农村教育资助行动计划”的本科毕业生。图/ 新华   2009年7月,来自湖北省内外的4000名“资教生”将结束岗位培训,奔赴湖北各地从事基层教育工作。“资教生”是指参与湖北省“农村教育资助行动计划”的本科毕业生。图/ 新华

樊超群在学生的自习课上。 摄影/ 本刊记者 甄宏戈 樊超群在学生的自习课上。 摄影/ 本刊记者 甄宏戈

  热诚的支教群体

  刚毕业的大学生、退休老教师、企业高管,以及NGO组织和各路基金会,都以各自的方式支援中国最偏远地区教育,并给了自己另外一个身份:支教老师

  本刊记者/庞清辉

  “如果你恨他,就送他去支教,因为那里是地狱!如果你爱他,也送他去支教,因为那里是天堂!”去云南支教之前,许林遭受了很多的质疑和反对,就好像自己一脚要踏进地狱;然而在云南永安乡支教一段时间后,他觉得自己是到了天堂。“支教,谁支谁知道。”

  事实上,无论是企业高管,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从刚退休的老教师,到NGO、基金会,许多组织和个人,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去到中国最偏远的地区,赋予自己另外一个身份:支教老师。

  尽管对于“支教”这种形式有各种议论和褒贬,但始终有这样一批人,执著地依靠自身的努力,进行着弥补城乡教育差距的微薄努力。

  总经理变身小学老师

  44岁的许林是某知名跨国上市公司总经理。2011年,他参加了很多个葬礼,都是和他一样40多岁的优秀企业高管。这对许林的触动非常大。他问自己,如果只剩下5年生命,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第一个浮现在脑中的答案是:去支教。

  许林从来没给学生上过课,小时候的理想也不是老师,但他在国内外媒体上看到过很多对中国农村教育的报道,这些贫困地区——尤其是少数民族聚集区——的基础教育很需要外界的关注和扶持,为此他也一直很关注支教老师这个群体。

  许林很快就制订了计划,并只身一人去云南先期考察,从上海飞到丽江,再从丽江坐7个小时的大巴前往宁蒗彝族自治县永宁乡。永宁离泸沽湖景区只有20多分钟车程,但当地的旅游资源尚未得到很好开发,人均年收入只有900元,是个国家级贫困县。

  许林要去的是在3000多米高山上的刘家村小学,山上没电、没手机信号,连盘山公路都没有,能上山的只有人和马。足足走了4个小时山路,许林眼前的村小学让他的眼眶有点湿,木头搭建的校舍陈旧不堪,屋顶的瓦片、室内的课桌椅、学生的衣服甚至是午餐都来自于一家助学机构的资助。村小只有一名老师,要为全校30多个学生教授全部科目。

  像刘家村这样的小学,在永宁乡一共有5所。“这里教师缺口非常大,只能靠编制外的志愿者一批又一批地去接力。”许林决定接下这一棒。

  可惜,刘家村小学已经被别的支教老师“占领”了,许林就和永宁乡另一所小学达成协议,从2012年第一学期起去担任英语和计算机老师,支教一年。

  2012年春节假日后,许林就向公司递交了辞呈。他在这家跨国上市公司任职了十几年,一步步升为年薪百万的总经理。公司至今都没批准他的辞职报告,甚至提出了由公司出钱聘请两名支教老师,代替他去永宁乡支教的建议。“我是去教书的,不是去感动自己的。”许林拒绝了。

  中国越来越多的人都关注着农村教育,体验式的支教志愿者队伍也越来越壮大,有去支教两三个月的,也有去体验两三个礼拜的。许林认为很多人体验短期支教,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的人生更完整,或许是为了感动自己。“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把这些学生的英语成绩从16分教到60分。”

  许林买了很多教参,最近常常在想怎么做一个好老师。“我还要跟每个孩子的家长沟通,不可能每个老师都是天使,我已经做好当‘魔鬼’的准备了。”

  “狂热”的退休教师队伍

  刚一退休,60多岁的金洪滨,一名广西南宁市天桃实验中学的退休政治教师,就跑到广西的贫困山村教学第一线,“重新再上岗”。

  在广西巴马瑶族自治县甲篆中学,和108班的学生们一起在食堂吃饭时,一位女生问他:“老师,您觉得饭菜好吃吗?”金洪滨愣了一下,三块钱一份的学生饭菜确实不能让人恭维,也谈不上好吃。迟疑了一下,他反问:“你觉得好吃吗?”女生说:“好吃。比在家里的好,家里只有青菜,这里有肉。”这个女生满足的回答让金洪滨心里一颤。

  还有一个令金洪滨心酸的故事。甲篆中学有一个学生以优秀的成绩考上了巴马县高中,但因为家庭贫困无法升学。为了弟弟妹妹能够继续读书,他决定外出打工。离开故乡前,他把妹妹黄玉柳送到自己的母校,希望自己的高中大学梦通过妹妹实现。

  放学时,金洪滨与黄玉柳聊天,问到:如果考上高中,你父母让你继续读书吗?黄玉柳摇摇头哭了。三年勤奋刻苦地学习,仍不能实现哥哥和自己的高中大学梦。

  回想起这些最初的经历,金洪滨说,“我这心里空落落的,我还没老得拿不起粉笔呢,教室里有我太多牵挂了。”

  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作为“常青义教”的一员,他和100余名退休老教师一起,共同辅助广西乡村学校改善其落后的师资条件。

  “常青义教”项目的创始人是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常务副理事长、国务院参事汤敏博士。2009年,汤敏参加南宁师范学校的同学聚会,他看到同龄的200名同学中不少已届退休年龄,他们有着丰富的教学经验,却赋闲在家。汤敏遂提议是否可以到贫困地区帮助那些教育落后的学校和孩子们。

  这个想法得到了很多人的热烈响应。城市的退休教师对于城市社区来说是一种闲置资源,对于农村儿童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汤敏说,随着我国老龄化趋势加快,会有越来越多的教师退休,因而,“志愿者不会少,少的是操作平台”。

  一次聚会聊天“一不小心”便开创了全国的一个第一。那就是以民间公益组织为平台,以城市优质退休教师为主角,以培训山区学校师资为主要手段的全新支教模式。

  2010年3月,“常青义教”项目正式启动。首批志愿者是57人,一年后,这个数字上升到103人。他们当中最大年龄67岁,最小年龄也有50多岁,平均年龄60岁。报名的老教师基本上是南宁市区各中学的退休高级教师,有的还是特级教师。不少其他行业退休人员表示愿意成为支教一员,但“常青义教”的标准很严:不是教师,我们不接收。

  项目的首个支教点,选在了国家级贫困县巴马瑶族自治县的甲篆中学。山区的情况,远比大家想象得严重。虽然经过政府的大力投入,农村教育的硬件条件有了很大改善,但是校园文化和师资却非常薄弱。比如,一些学校历史、地理等副科都没有专职教师,基本由一个老师身兼几个班的课程;学生上课打瞌睡;还有的逃课上网打游戏;教师上课照本宣科。种种现象让金洪滨这些退休老教师着急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金洪滨们并不直接面对学生授课,而是主要帮助学校提升管理水平和教师的教学能力,从准备讲义、讲课示范、课后研讨、授课评估等,城里的退休老教师们都一一进行示范。

  像金洪滨一样两鬓斑白的退休教师经常整齐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听青年教师讲课,课后进行小组评估,帮助改进教学。

  一年的时间内,金洪滨和妻子陈宁先后10余次到甲篆中学,共计106天。同他们一起的还有60余名南宁市优秀的退休教师,他们每次在甲篆初中进行3周到1个月的支教活动。

  甲篆中学的570名学生也因为这些退休老教师们,经历了许多人生中的“第一次”。“上身挺直,收腹,下颌微收,两下肢并拢”支教老师王正立让学生们第一次懂得,正确的坐姿应是:胸部离桌沿10厘米,眼与书本距离1尺,握笔离笔尖1寸。

  甲篆乡中小学从未接触过眼保健操,学生们连视力表都不认识。支教老教师陈宁心急了:“不行,这样下去孩子们都近视了怎么办?”2010年11月,陈宁对全校12个班近600名学生进行视力检查。之后拿着统计表找到校长韦创举:“校长,全校学生20%近视了,其中高度近视的占5%,要想办法才行。”

  学校为此更换了灯管。陈宁又用一周的时间,给全校每个班的眼保健操员进行了培训,然后带领全校的学生反复学习了4次眼保健操。之后,甲篆中学的孩子们就过上了每天上下午做两次眼保健操的学习生活,这不仅在甲篆中学是第一次,在巴马15所乡级中学里也是第一个。

  金洪滨这群老教师是一支快乐而近乎“狂热”的队伍。问起老师们如何来到偏远山区的,几乎都是一个答案:从同学或朋友那听说后参加的。除了自己来支教,大家经常回到城市“拉人”。每次听到有朋友或者原来的同事从教师岗位上退休了,他们就会打电话过去,“一起去支教吧!”

  汤敏也逢人就说,“还记得南宁退休教师到贫困地区支教项目吗?现在我们正在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开研修班,太原、呼和浩特、丽江、重庆、桂林、南宁、武汉、滦平等地的退休教师都准备开展常青义教呢。”

  汤敏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城里老师下乡,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城乡教育的公平。“如能以常青义教模式来推动各行各业的热心退休人员下乡,可能会探索出一条城市反哺农村,工业反哺农业的新路来。”

  企业:从捐校,到捐人

  王燕也是把自己直接“捐”到贫困山区学校的。但不同的是,作为中国平安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平安)的客户,一名银行中层管理人员,她是被中国平安“安排”去支教的。

  从1994年起,中国平安就开始在中国的贫困地区建设“平安希望小学”,然而随着支援乡村教育的进程,他们也感受到,相比于校舍、教室和教具等“硬件”,乡村更缺少的是师资等“软件”。于是,从2010年起,中国平安开始向以前资助建立的平安希望小学“直接捐人”,优先被考虑“捐献”的,是中国平安的客户。志愿者的支教地点安排本着与居住地就近的原则,尽量安排在志愿者所在地或邻近省内支教地点。

  王燕家在安徽,她就选择了安徽的平安希望小学。2011年10月,与4位支教伙伴在颠簸了大半天后,王燕来到了绩溪县长安镇地界。长安镇中学土质的操场和操场上仅存的一张乒乓球桌,让她立刻就感受到了这所学校与城市学校的差异。

  刚进学校,一个老师的话感动了王燕。“我希望你们给孩子们多带些快乐!”她告诉王燕,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得不对孩子们严格甚至于严厉,但是,她也希望孩子们能在学校感受到快乐。

  王燕将第一节支教课设计为破冰课,希望通过孩子们的自我介绍、相互介绍或表演小节目等方式,尽快熟悉班上的同学。在课上,每位孩子都认真地完成了作业,端端正正地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年龄、爱好、特点等信息。但是,王燕发现孩子们不喜欢上台表演,连找个愿意带头的,都不容易。

  计算机课,王燕没有先进行演示,而是让孩子们自己试着操作,但有些孩子却坐在电脑前面,连怎么开机都不知道,一问才知道,这些孩子都是从更低一级的教育点转学过来的,此前从没接触过电脑。王燕决定教孩子们从简单入手,先让他们自己试着打出当周课程表,但很快,她又发现,这些孩子只会用电脑打字和玩游戏,这又引起了她的担心。

  放学后,王燕步行去六年级学生黄志康的家里家访。一路上,孩子们很兴奋,一个劲儿地跟王燕聊天,告诉她自己家里种什么,爸妈干什么。

  支教只有一周时间。这也是大多数企业支教的一个短板,很少有人能在当地的学校支教较长时间。

  离开时,王燕和每一位同学合影,把自己对于孩子们的期望强调了一遍又一遍。一辆载着班上5名男孩子的三轮车绕着她转了好几圈,才依依不舍地远去。

  “我们只是短期支教老师,也很业余,但是很用心。”王燕说,未来她会继续关注这所学校,“为孩子们的未来,更加努力的工作和生活,把孩子们的情况,告诉身边的朋友,通过大家的努力,让每一个孩子,有一个想要的未来!” ★

  国外推进城乡教育均衡发展举措

  印度

  政府规定:6-14岁的儿童必须就近入学,学校与家庭住所的距离在初小阶段保持在步行1公里以内,在高小阶段保持在步行3公里以内。在财力有限的情况下,政府通过各种发展计制和项目,保证普通民众的受教育权利,扩大教育覆盖面,减少因出身带来的教育不公等问题。

  韩国

  韩国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推行“平准化教育”政策,撤销一批名门学校,推进学校办学条件均衡化。之后,政府又发起了“新村运动”,一个重要主题是农民教育,农村各级学校被赋予农村区域社会文化中心、物质资源活用及体育中心、促进农村经济发展与增加所得的事业中心三大职能,学校为此开展了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教育培训,包括地区社会开发教育、意识革新教育、经营革新教育、市民教养教育等,借助农民素质的提升推动农村地区的发展,进而缩小城乡间包括教育在内的诸多差距。

  总体上看,“新村教育”大大促进了农村劳动力的合理转移,推动了韩国作为新兴工业化国家的形成。

  日本

  日本规定所有学校都必须满足基本的办学条件,教师工资只有级别差,没有校际差和城乡差;日本的教师定期流动制最为成熟,对教师的流动对象、流动频率、实施程序、政策支持等方面都作了具体规定,以此促进城乡间、校际间师资力量的均衡。

  美国

  为了扶持薄弱学校,美国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从联邦教育经费拨出专款用于“补偿教育计划”,其中40亿美元用于奖励先进学校和扶持薄弱学校。美国2001年颁布了《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方案,明确要求各州建立起针对薄弱学校的扶助和改进机制;为补充农村教师队伍,联邦政府还拨专款实施“转行当教师计划”,资助地方招募优秀人才充实教师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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