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1+1》2014年1月16日完成台本

　　——火灾：吃多堑怎样才能长一智？

　　(节目导视)

　　解说：

　　6男10女，一场火灾16条人命。

　　遇难者家属费女士：

　　遇难的是我的小侄媳妇，打鞋帮的。

　　遇难者家属 阎先生：

　　元旦那天都在一起吃晚饭，(嫂子)说每年出来打工很辛苦。

　　解说：

　　辛苦赚钱养家的打工者，还有放假在厂里玩耍的孩子，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惨烈火灾？

　　工友 小陈：

　　很多大人都带着小孩，火灾发生以后，有烟雾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到了。

　　解说：

　　中国童鞋之乡，594户家庭作坊式企业，浙江温岭请给工人们一个安全的环境。

　　记者：

　　您一年的时间见过几场火灾？

　　温岭市城北街道鞋厂 员工：

　　半个月都有两场了。

　　解说：

　　《新闻1+1》今日关注：火灾逃不过的命运？

　　评论员 白岩松：

　　你好观众朋友，欢迎收看正在直播的《新闻1+1》。

　　11月9日，是消防日，恐怕共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谐音119，11救。第二个是进入冬季之后的确是火灾的高发时段，我们最近一段通过新闻也能感受到的确有很多关于火灾的新闻，不断的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不愿意看到它偏偏又来到。两天前在浙江温岭的一个鞋厂又发生了一起火灾，导致了16个同胞的生命离我们而去。我们先看一段当时救援的视频。

　　这个照片被定格了，其实一定完格之后，你就会感觉到，这救援有点不太给力啊，因为当时这个梯子不够高，为了承担这个梯子的重量，这个“顶梯哥”，当然是网友的一个说法了，甚至压弯了自己的腰，很多人就会觉得这火灾发生了之后为什么救援似乎显得不太给力。但是我觉得应该往回倒，第一个，为什么会发生火灾，第二个，发生火灾之后由于常识等等很多方面的匮乏，为什么依然会死这么多人，第三个才是救援为何不力。我们一起去关注一下，吃了这么多堑咱们怎么还不长一智呢？

　　解说：

　　6男10女，一次火灾16条人命，他们都来自哪里？又有着怎样的境遇，郭婷婷，22岁，安徽定远人，去年7月刚刚结婚，和老公两个人同在这家鞋厂上班。

　　台州大连鞋业有限公司工人遇难者家属 费远双：

　　遇难的是我的小侄媳妇，(在工厂)打鞋帮的，当时他们一起从楼上知道着火了跑下来，我侄子拉着她的，到了下面的时候，后面过来人一下子冲散了，冲散了我侄子就喊她，找他老婆，他一开始说还能听到他老婆的声音，他喊她“婷婷，婷婷。”她还答应了，看里面看也看不到，都是浓烟，他就用手去摸，二楼下面堆了好多鞋帮，鞋帮都着火了，他用手一摸，摸到着火的鞋帮，两只手烫得不成样了，他实在找不到他老婆了，摸不到他老婆了，他就从二楼窗口跳下去了。 

　　解说：

　　侥幸从窗口逃命的小费受了重伤，但是清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自己妻子婷婷的下落。

　　费远双：

　　他醒过来的时候，就跟我弟弟说，他说“婷婷要是没出来我该怎么办？”我弟弟就说“都出来了，我们家的人都出来了，在别的病房里，她烧的很严重，刚才我去看过了。”这样跟他说的，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老婆死了)。

　　解说：

　　原本打算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结束工作一起回家过年，但一场火灾摧毁了一切。

　　费远双：

　　他前年盖的房子，去年才结的婚，每天他们两个干活都很拼命，今年赚点钱结点工资把账还了，明年准备要孩子。

　　解说：

　　于非香(音)39岁，在这家鞋厂工作一年，他的离去留下了两个正在上中学的儿子。

　　遇难者家属 鄢龙云：

　　元旦那一天都在一起吃饭，(嫂子)当时就说每年出来给人家打工，其实很辛苦，以后能不打工就尽量不打工。天天加班到很晚，(工资)最多4000到5000元这个幅度，我们农村人家庭条件都不好，他们两个儿子上学没有挣钱的人了，(大哥)现在心情非常沉痛，说到这里也是眼泪汪汪的。说(嫂子)嫁给他以后辛辛苦苦半辈子，到后面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

　　解说：

　　今天公安部消防局的专家已将失火现场样品带会北京做进一步技术分析，相信不久之后，他们就能找出火灾原因。

　　白岩松：

　　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相信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的家人，其实都在等着回家过年，然而不可能了，他们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场火灾带走了16个生命，还有17个人送往医院，其中5个人受伤。接下来马上连线本台记者高珧。高珧，你好。

　　本台记者 高珧：

　　岩松，你好。

　　白岩松：

　　首先有一个问题，今天我们提前知道消息说有可能要公布这16个遇难者的详细信息，但是为什么到现在一直还没有？

　　高珧：

　　我也是从温岭市政府那了解到，他们已经是与公安部门核对完了部分遇难者的信息，但是此刻他们正在开内部会议，会议结束之后才能够对外发布。

　　白岩松：

　　现在我们当然很关注那17个送往医院的人，其中还有5个人受伤，他们的状况怎么样？

　　高珧：

　　今天下午，我是从温岭市第一人民医院那里了解到，目前17个人的生命体征都比较平稳，明天伤势较轻的5个人就可以出院了，但是其中有一个呼吸道灼伤，伤势比重的病人，也已经于今天下午被送往温州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继续进行救治。

　　白岩松：

　　因为还有十几天马上就要过年了，但是这个厂子老板已经被拘留，我相信很多不管是受伤的或者其他的这些员工，一定关心的是我工资还能开到吗？可以回家吗？这方面的情况怎么样？

　　高珧：

　　温岭市政府其实在事后也已经着手结算这些员工的这些工资，截止到现在，已经是发放了结算工资120万。

　　白岩松：

　　高珧我们一起来看一个信息，跟观众朋友。就是温岭街北街道的基本情况，温岭城的北街道。城北街道共有企业200多家，其中制鞋及相关企业数量占95%以上，每年创造的经济总量占整个街道的90%以上。有来自贵州、江西、湖北、安徽等地务工人员近4万人在这里打工。其中，有594户家庭作坊企业。这个问题就要问高珧了，有很多人通过这次火灾已经感受到这是一种三合一的企业，什么是三合一呢？生产、仓库、住宿也在这里，不知道这家着火的企业之外，其它的这种企业状况究竟怎么样，是否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也有隐患？

　　高珧：

　　我先来给大家描述一下这个鞋厂的结构，三层楼的主体建筑是车间与仓库，在主体建筑的旁边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工棚，这个就是员工宿舍。宿舍与主体建筑之间，是有一条可以容纳三个人并排通行的过道。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大东鞋厂它不是一个三合一的建筑。但是消防人员告诉我们，这样的结构同样存在着安全隐患。而宿舍与主体建筑全部遭受火灾的这个事实，也是验证了消防人员的说法。而周边你刚刚介绍过的这些作坊式的小鞋厂，也基本上都是这样。当然，甚至是有一些小作坊，楼下是车间与仓库，楼上就是员工宿舍。一旦发生火灾，很容易群死群伤。

　　评论员：

　　我想说到这时，我们很多人在伤心的同时，和难过的同时，也会有更多的那种担心，希望尽早会发生变化。好，非常感谢高珧给我们带来的现场报道，接下来我们要关注这三个小时的救援的过程。

　　(播放短片)

　　解说：

　　1月14日，浙江温岭城北的大东鞋厂，工人们依旧在紧张的工作。还有半个月就要迎来春节，大家都想趁着节前再加把劲儿，早点完成手头的工作，也可以多挣点钱带着回家。

　　(电话采访)

　　陈云刚 浙江温岭台州大东鞋业有限公司工人：

　　现在就赶工期，每个人多少数量，这个数量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提前把这个账全部拿走，可以回家了。有的人就是在外面，把自己的家人找过来做帮手。

　　解说：

　　然而危险忽然降临，根据工厂里工友的回忆，下午2点52分，堆放在厂房外空地上的鞋子突然起火。燃烧的鞋子冒出的黑烟，散发着浓烈的臭味。随后，火势迅速蔓延到整幢厂房，工厂四周百米外都被浓烟笼罩。

　　记者：

　　首先是把这里面，什么东西给烧着了？

　　台州大东鞋业有限公司工人 汤师傅：

　　这里面堆着的三米多高的全是鞋，那个火焰是从上面燃起来的，不是从下面。

　　解说：

　　火势越来越大，后来烧进了楼里。正在作业的工人们，还有不少跟随着父母在厂里生活的孩子们，都被吓坏了。

　　陈云刚：

　　有的人多半(夫妻)两个大人到这里，带着个小孩或者两个小孩。火灾发生以后，习惯性往那边那个楼梯跑，楼梯上有一些半成品，有烟雾的时候，他们根本就看不到，会绊到脚。手摸到哪里都是烫的，那个烟吸到喉咙里面都是感觉很烫、很烫。

　　解说：

　　在这座三层厂房的内部，有一条从一层通往三层的通道，这也是平时上下班的路线。浓烟滚滚之中，它被工友们看作是唯一的生命通道。但当三楼的工友跑到二楼时，却发现楼下的火势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温岭台州大东鞋业有限公司工人 费远奎：

　　赶到二楼的时候，因为那几十个人一下子簇拥在那里，就是整个人都在那里肯定就乱掉了，就挤在一起了。

　　解说：

　　除了常用的通道外，厂房外侧还有一个临时搭建的，连接一楼和二楼的铁皮楼梯。仓皇之下，这个只打开一半的卷帘门，成了一名工友最终逃生的通道。而鞋厂的老板娘，则在情急之下将自己的孩子从三楼扔下，自己也从楼上跳下。

　　陈云峰 村民：

　　我们有两个同志把孩子接住了。她扔下来后，她自己就跳下来。跳下来，脚就摔坏了。

　　解说：

　　而仍被大火围困的工友中，当有人拿起灭火器准备扑救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操作。

　　陈云刚：

　　刚开始有几个人过去，(用灭火器)有可能灭了一下，有的会用，有的也不会用，根本就没有这方面消防知识培训。

　　解说：

　　根据媒体报道，发生火灾时尽管楼内共有十几个灭火器，但它们大多已经过期。发现着火，消防员包括附近的村民陆续赶到现场参与救援。但是由于厂房有三层高，梯子根本够不着，消防人员与附近救援民众，只好在厂房外搭梯子救人。

　　陈云峰：

　　当时我们去救火的时候，我去拿了一个梯子。梯子拿过去，从前面窗户救了六个人。

　　解说：

　　弯腰把梯子顶在肩膀，消防员顺势爬到三楼的高度。现场参与救援的消防员向记者介绍，最终就是靠着这种方法，就是这把人力搭起的梯子，挽救了九个人的生命。

　　评论员：

　　这次火灾的过程当中，让我最刺激、也最难过的有关人员说的这样一句话，我们很多逃难的工友，不要说二楼，哪怕是在三楼直接往下跳，导致的生命的损失可能都不会那么大。我们来看一下相关的信息，浙江温岭这个大火基本的情况。火起的时候有四、五十名工人在厂房内工作，死亡原因16人多数是窒息而死，火灾的原因还在调查中，媒体报道可能是“电线老化”，但是现在还没有得到证实。

　　我们接着来看浙江温岭鞋厂大火，这里头有很多应该具有的硬件，包括软件的这种储备。放火设计，现在是一个大大的问号；疏散通道，没有；消防逃生培训，没做过；灭火器材，倒是有，但是制鞋业本身的隐患比较大。这样的问号和两个大大的没有，的确恐怕不只是这一家鞋厂，我们很多的企业恐怕也都拥有这样的一个问题。这就是这样的一个标题，为什么吃了这么多堑，还不能长一智，怎样才能长一智呢？接下来，马上我们要连线一位嘉宾，清华大学公共安全研究院的副院长、中国消防协会专家委员会的委员袁宏永。袁委员，您好。

　　袁宏永 清华大学公共安全研究院副院长中国消防协会专家委员会委员：

　　您好。

　　评论员：

　　您一定也看了这个新闻了，透过这样的一个场子，包括只有三层高，但是它生产这种面积达到三百平米。你了解的消防的相关的设施和硬件的这种储备等等，怎么样？

　　袁宏永：

　　消防设施的储备应该是根据它的火灾危险性来决定的。像我了解的这个厂，它是生产鞋类的，鞋类实际上它已经不是我们常规意义上的棉鞋，它实际上这种运动鞋。运动鞋它是有很强的可燃性的，而且燃烧以后它有很强的毒性。它应该是一个典型的丙类的工业厂房。那么这样的工业厂房，按照您刚才说的，大概同时有四十到五十人的工作人员在里面，它至少要有两个疏散出口。另外一个，它的消火栓应该是完好的。另外整个工厂的周围的消防通道，必须能够使得消防车顺利进入，并且能够靠近。

　　评论员：

　　但是袁院长，非常遗憾的是我们会发现，您刚才说的很多个应该其实是欠缺的，包括它在整个救援的过程中，云梯施展不开、周围的环境很复杂，像类似的企业很多。另外员工几乎从来没有做过这种逃生训练，导致如果他跳楼都不会这么惨。您怎么看待这种现状？难道我们就要一次又一次的面对这种情况，但是下一次再次同样的发生吗？

　　袁宏永：

　　企业的安全培训确实是非常重要的。其实从建筑的规模上来看，这个工厂的建筑规模上来看其实是非常小的。如果说我们能够对它的风险进行认真的分析，然后将这种疏散的出口落实到位，人员安全培训到位的话，这种场所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危险。

　　评论员：

　　袁院长一会儿我们继续探讨，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这种应该，包括问号，但是迟迟不能够得以解决，总是发生我们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接下来我们就要关注，也许这一条街道会发生改变，但是像类似的企业，包括全国的很多的城市，真的会发生改变吗？我们如何吃了很多堑，真的才能够长一智呢？

　　记者：

　　在工厂里玩的小孩大概有多少？

　　费远双 台州大东鞋业有限公司工人遇难者家属：

　　十几个。

　　解说：

　　事实上车间、仓库和员工宿舍都在一起，这是温岭城北街道工厂的一个典型现象。

　　记者：

　　您来打工的老乡里面，有百分之多少都是住在工厂里的？

　　费远双：

　　应该是80%都不止，不用你租房子这样可以省一点钱，宿舍里面也不行，一下雨到处都漏水，每个房间都有液化气瓶，都自己做饭，这样也不安全。

　　解说：

　　两天来，在温岭城北街道政府部门派出的安全检查小组，已经发现了很多问题。

　　城北街道安监中队中队长 杨海荣：

　　楼下是车间，这里不允许住人。

　　记者：

　　为什么呢？

　　杨海荣：

　　车间如果出了事情，容易影响到人员住舍，这个是我“三合一”，绝对不允许。

　　解说：

　　因为厂房面积小，消防设施也不规范，“三合一”现象也极为普遍，一旦起火，很容易造成群死、群伤。检查小组发现，在这家家庭作坊企业，连接车间仓库和宿舍的只有一条通道。

　　浙江省温岭市某制鞋厂 老板：

　　能逃出去的，我们这里设置了两跟绳子。

　　检查人员：

　　你这个绳子有什么有。

　　解说：

　　这家年产值在5000万以上的大型制鞋企业，情况也不容乐观。

　　杨海荣：

　　这里砌了墙，把消防通道堵塞了，人员不容易疏散，所以我们把它敲掉了。

　　解说：

　　事实上，温岭城北街道曾经发生过多起火灾，今年1月1日，这里的一家鞋厂就刚刚发生火灾。

　　记者：

　　一年的时间见过几场火灾？

　　浙江省温岭市成倍街道某鞋厂 员工：

　　半个月都有两场。

　　解说：

　　每次火灾后，当地约有消防大整治行动，然而及时如此，鞋厂工人的消防知识，还是很匮乏。

　　记者：

　　咱们平时有进行过消防方面的演练吗？

　　员工：

　　没有。

　　记者：

　　您知道您自己的鞋厂里有没有消防通道呢？

　　员工：

　　这个我不知道。

　　记者：

　　你们的厂长或者领导，有没有定期给你们组织过相关逃生知识的培训？

　　员工：

　　那个知识没有讲过。

　　解说：

　　在近两天召开的消防安全现场会上，当地领导强调，对存在“三合一”现象的一律给予停产、停业，并从重处罚，而在当地一些鞋厂也开始拆除设在工厂的宿舍。

　　《钱江晚报》记者 王波：

　　陈老板那个老板工厂，就属于典型的“三合一”的，厂房二楼是工人宿舍，厂房里面消防通道也没有，他现在就准备把员工宿舍给拆掉，然后再准备把楼梯口厕所的墙凿开，然后改造成一个逃生门。员工到外面租房子，一个月的房子，正常也就是100多200块钱这样。

　　白岩松：

　　看这样一个新闻当中你能够感觉到，企业的经营者，包括很多与此相类似的企业经营者，都存在着一种心理，就是侥幸心理，同时我们也得必须承认，类似存在着很多消防隐患这样的企业，不是说，拥有隐患最后就一定演变成让我们非常难过的火灾，侥幸有它一定存在的土壤，但重大的问题就在于第一个企业的老板侥幸，但是监管者为什么让他的侥幸可以向后延续呢？第二个、任何侥幸的事件假如真的发生了相关的火灾，我们就要付出惨痛的、巨大的和不应该有的生命的代价，我想这一次火灾同样如此。在这次火灾发生之后，你能够看到当地立即像我们习惯的那样，马上有了铁腕一样的整治措施，比如说“九个一律”对违章建筑和占用疏散通道的一律当场拆除；对“三合一”作坊，一律给予停产、停业并从重处罚；对厂区为设置消防水源的，一律限期整改等等等等很多的一律，但是我们想问题的问题是，为什么买棺材的时候显得的如此的用力，但是平常不多买一些药呢，多买一些药我们损失就会少很多，针对这个问题，马上要继续连线袁院长。

　　袁院长，您好。

　　袁宏永：

　　你好。

　　白岩松：

　　的确我们得承认有很多这种侥幸的心理，但是像温岭这样，两年前也发生过相类似的火灾，也进行了当时局部的整改，但是之后又再次发生，这背后真正的问题是什么，我们应该怎么办？

　　袁宏永：

　　我觉得应该从两个方面来看，第一个就是我们要认真研究，我们当下的消防安全管理的体制和机制存在的问题。现在企业主是消防安全责任的主体，但是这个责任主体和现在的情况来看，它是一个被动的，怎么样将这个被动变为主动的，我觉得应该加大企业主安全事故的违规代价和信用的代价，这是一个。

　　白岩松：

　　我这要插一句话袁院长，您认为它的违规代价是不够的，对吗？

　　袁宏永：

　　我认为不够。

　　白岩松：

　　真要发生大事之后，可能是法律整治它？

　　袁宏永：

　　对，要让这个代价，就这个事件发生以后，这个企业主付出的代价，让别的企业主觉得我承担不了这个代价，让他主动去整改，这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我觉得第二个就是消防安全的问题，它不单纯是一个消防监督单位监管的问题，简单的行政监管就是我们现在的一律这个，一律那个，这个不能代替企业主的自觉行为。按照我们现在消防科技的发展水平，像类似这样的一些灾害都能避免，而且都有相应的一些办法，比如这个建筑物，这个厂房如果发生火灾以后，它如果室外有两个，每一层都有直通室外的疏散楼梯，其实一定不会死这么多人的。像这个三层建筑，如果是外面加上两个直通室外的疏散楼梯，花不了多少钱，但是谁去做这个事情，一定要企业主主动去做，监管的提出解决的办法，这是一个。第二个要培训我们的人员，生产人员能够知道怎么跑，知道怎么救，现在是我们这些人员没有受过任何培训，这个培训的责任一定要落在企业主的身上。这样的话要让企业主主动来承担这个责任，那就要有相应的机制、体制的创新，要在我们消防安全管理上面这个机制、体制要进行改革，不改革的话，类似这样的事情打一阵子以后还会发生。

　　白岩松：

　　非常感谢袁院长给我们带来这种解读。相信我们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就是又一次面对非常让我们难过的火灾新闻，但是下一次有可能隔不久原因是一模一样的再次发生，从汶川地震之后，我们相关的防灾、减灾这样的意识在增长，但是方向大家都已经明确了，谈方向的人也特别多，但是又有多少人，踏踏实实的在谈方法呢？只有方法正确了，并且每天都在抓，这种方法，才能够真正保证我们期待的这种方向沿着正确的道路向前走，生命少付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