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都市人患选择障碍症:哪个都可以哪个都不行

2014年02月25日09:42  中国新闻周刊

  “好像哪个都可以,好像哪个都不行”

  买东西、订计划、做抉择的时候,经常感到哪个都好,但哪个似乎又都不可行。时间就在纠结之中慢慢流过。当这样的优柔寡断达到严重的程度,这就成为了“选择障碍症”

  本刊记者/万佳欢 吴子茹 唐磊

  情人节那天傍晚下班,蒋晓秋和老公约在厦门市湖里区的一家海鲜店吃饭,位子是老公订的。落座后,蒋晓秋拿过菜单,花了五分钟从头到尾翻看一遍,一个菜没点,又把菜单推到老公面前。

  “有意思吗?到哪家店都要读菜单,第一次来和第十次来都要这样。”老公嘟囔了一句,“然后一个菜不点。”

  蒋晓秋笑了一下,她实在点不出来,好像哪个菜都可以,哪个又都不行,琢磨不定。

  生活中的选择障碍

  从恋爱到结婚,蒋晓秋和老公相处十多年,从上大学那时起,出去吃什么,都是老公做主。就连吃早餐,蒋晓秋也总是前一晚提前买好牛奶和面包,第二天一早抓起就走,这种习惯保持了十年。因为只要让她看超过三个早点摊,她就无法决定要吃什么。

  “就是拿不定主意,好像觉得都好。”蒋晓秋对《中国新闻周刊》说,“以前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个问题。”直到老公说她“选择障碍”,她才知道,现在很多人和她一样“拿不定主意”,但都是日常的琐事,真正太严重的,甚至出现选择恐惧,不敢做出选择的人还比较少。因为自己的选择障碍,她曾认真关注过豆瓣上的一个“选择障碍症”小组。

  “我选择障碍的症状从建小组到现在已经有很大改善了。”豆瓣的“选择障碍症”小组组长“无敌的我@头发快点长”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小组创建于2007年12月15日,“现在对于大部分决定已经是比较果断的,只有偶尔吃饭选择、买东西颜色选择这种小问题才有点选择障碍。”

  每次去超市,蒋晓秋都要选很久,就连买个哈密瓜她都要捧起七八个,这捏捏那掐掐。最终通常都是老公拿起一个扔进手推车中了事。“你平时用什么牌子,拿了就走不就得了。”老公急了,在货架前冲蒋晓秋吼起来。那天,她在挑6包卫生巾,选了快半个小时。

  “秋,你去买排骨,我去拿牛奶,十分钟后鱼摊集合。”现在逛超市,老公现在常常这样交待蒋晓秋,他说这是锻炼她决断的能力,先从她很熟悉的小事情做起。

  这两年的“双十一”,都是蒋晓秋最痛苦的日子。她总是挑出几件自己中意的衣服,但都无法下单,必须要等老公帮她选。“小时候,父母拿主意,就感觉事情没那么多,没那么难。”蒋晓秋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倒是在工作上,选择没那么困难,可能是做久了有经验,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如果工作上举棋不定,那可能就是怕失败,或者怕负责任。”

  和蒋晓秋一样,30岁左右的外企职员王小巫经常碰到这样的艰难选择题。王小巫最近一次选择性纠结是在前几天。情人节后的星期六,王小巫和姨妈逛家附近的奥特莱斯。尽管家里已经有一堆各式长短靴子、皮鞋和休闲鞋,她还是决定再买一双鞋。

  在一家店里,王小巫起先分别看中一双长靴和短靴,反复试穿。那天她们在奥特莱斯一共逛了四个小时,其中有两个小时耗在这家鞋店里。

  “穿了脱,脱了穿,无法决定。”王小巫对《中国新闻周刊》说,这双短靴又有两种颜色,黑色和米色,都很好,黑色大方、百搭,而且不容易脏,但米白色的看上去无比漂亮。“到底是三双都买呢?还是买其中两双呢?或者是只选其中一双?”

  最后在姨妈的一再建议下,王小巫买了那双黑色短靴。“样式还不错,好像自己的确没有这样的”。王小巫在脑子里扫描仪般闪过家里的一堆鞋子,美观和实用,也还好吧。她先买下黑色,决定一会儿一边逛,一边再考虑要不要买下另外两双鞋。

  两年前,王小巫准备结婚,一大早和妈妈、未婚夫一起去试婚纱和结婚礼服。中式、西式、时装,“试了不下七八十套,而且反复地脱了又穿,穿上又脱掉。”几乎是店里刚开门就进去,没吃午饭,一直试到下午两三点,王小巫发现自己很难挑出自己最想要的。店员的脸从热切到厌倦,未婚夫到最后“干脆都不看我了,哈哈”,王小巫回忆道。

  “选择障碍?有吗?”王小巫自己也很疑惑,一般情况下,她把纠结的时间留给自己,并乐在其中。“难怪我的时间那么快就没了,原来都用来纠结了,真的是这样。”她中断讲述,突然恍然大悟般说道。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其实在挑选上还是越来越有节制和要求了,比如舒适度、剪裁和质地,是否可以长久地穿着,利用率有多高。”王小巫对《中国新闻周刊》说,“这些我现在买之前都会考虑一些,所以这也加重了我选择障碍的症状。”

  对感情和前途的焦虑

  吃饭、购物的选择障碍,在很多人看起来并算不上什么,最多耽误一点时间而已,选错了也无大碍。但对于大学生和初入社会的人来说,在他们眼前的选择实在太多了,很多人觉得这很艰难。

  2013年7月暑假,某高校硕士研究生小白(化名)来找心理咨询师师晓霞,蔫蔫地说,“我生活没有希望了。”小白将自己的生活比喻为,“一个黑色的球,一点点亮光都没有。”

  师晓霞面前的小白那时候“什么都不想干。‘不想干’的状态已经没有底线了,觉得生活无望”。连要写的毕业论文都不去想,每天就躺在床上,一天天躺着过。

  在找师晓霞之前,小白已经有两个月时间,除了躺在宿舍里,就只有去吃饭这一项活动,或者上网胡看一通打发时间,绝对不去实验室。小白自己形容,“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在此期间,小白想过休学或者退学,但都没将自己的烦恼告诉家里人。

  “我的第一反应是评估她自杀的风险。”师晓霞对《中国新闻周刊》回忆,她还鼓励小白说,“你愿意来咨询已经开始有希望了。”那时小白之所以想到要去高校咨询中心找人咨询,就是因为自己感到问题实在严重了,她出现了选择焦虑。

  先是毕业论文写不下去。导师给她推荐了一个很好的实习机会,但她又担心去实习会耽误写论文的时间。她决定不去实习,回校写论文,但小白当时又根本无法进行,她每天除了躺着,就是吃饭,再这样耗下去,最终注定无法毕业。因为不好意思说自己一直没写论文,小白开始向老师和同学撒谎。

  “她的症状是杂糅的。一开始有轻度抑郁,什么都不想干,能量特别低,觉得完蛋了。这是她的主诉。”师晓霞对《中国新闻周刊》说,“慢慢地谈话,慢慢地她的症状一点点浮现出来。沉渣泛起,下面枝枝蔓蔓的有很多情况,长久以来积攒起来的。”

  和很多有选择焦虑的人一样,小白从小就在一些事情上来回反复。她买衣服,自己从来没有能力独自去买,因为无法下判断。如果和他人一起逛街,小白觉得很好看的衣服,别人有一点反对意见,她又会觉得不好看了。如果执意买下,日后肯定特别后悔。“师老师你的包真好看,你真会穿衣服,多得体,我就不会选择。”小白总这样对师晓霞表达自己的羡慕。

  “选择焦虑就是优柔寡断,不明确。通常情况下大家都会犹豫不决。”师晓霞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刚开始做心理辅导时,师晓霞用认知行为疗法以及短期焦点的方法,发掘小白身上好的部分。每周练习做计划、看如何实施,计划尽量细一些。一开始的交流中,很多事情小白都不说。她甚至无法选择说或不说,她的很多事情都无法自己做决定。比如跟男朋友分手,其实小白不喜欢对方,但分手后,男友又来找她时,她又答应了,但她内心特别挣扎。

  面对觉得生活了无生趣的小白,师晓霞先让她用水培的方法去种一棵小白菜。每天看到白菜,小白心里就觉得自己有一些希望。

  三个月后,小白的问题开始有转机。她开始认真考虑毕业论文,准备开始动笔。也不再害怕她的导师,之前在学校里碰到导师,她都是低头溜边走。

  有一次,小白很高兴地跟师晓霞说,选校园手机套餐时,坚持了自己选中的套餐,后来觉得还挺好的。“这是她自己很久以来第一次自己做主决定一件事情”。这些小亮点开始对小白有了一些正面的激发。在高校里,有相当数量像小白这样有严重选择焦虑的人。

  曾经有位来访者毕业时面对着无数个选择。先是可以保送研究生,但因为想出国就放弃了。师晓霞评价她“这是最干脆的一个决定,但后来又被推着走”。最终,这位来访者没有申请到留学的全额奖学金,父母开始阻拦她出国,帮她找工作,面试被某银行录取。但她仍想出国,而钱不够,又不甘心马上工作。那段时间,她有着无法言说的焦虑感。这女孩在咨询室里大哭。

  “大学生里面,选择焦虑一般是感情问题、前途问题。”北京大学心理学博士、清华大学社科学院的李松蔚对《中国新闻周刊》说,“感情是身边有两个人,往往对两个人都不太满意,‘我该接受谁’。前途问题则是,出国还是工作?有两份工作:钱多、没户口;第二份工作清闲。如何选,这种情况是最多的。”而这似乎与每个人从小的经历有关。独生子女从小被包办了一切,当他们渐渐长大却必须独自面对一个急速前进的时代,提供建议的人们再无法帮到他们,于是都突然落入了巨大的无所适从之中。这不仅是每个人的小小的优柔,似乎更像一个时代的病理。  ★

  困于杂物中

  衣服、书籍、纸张、信息……他们把这一切都尽可能据为己有,然后几乎永久保存,任凭这些占据了房间和硬盘。囤积症的背后几乎都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的影子

  本刊记者/吴子茹

  下午2:53,有人从王星星的淘宝店拍下了一件衣服。那是一件法兰绒的套头衫,衣服的右侧从腋窝以下开叉,后摆远长于前摆。王星星用“奇怪”来形容这件衣服。这件衣服标价一百多,挂了快一年,这次的买家二话不说就拍下了。

  王星星算得上是“囤积狂人”,类似这样“奇怪”的衣服,她囤积了很多。喜欢淘东西,网上、实体店,都会去买,对塞满衣橱、床头、乃至床底下储物柜里的每一件衣服都如数家珍。不舍得丢掉,但衣服实在太多了,有些“很难有机会再穿”,她把它们分类、拍照,挂在自己销售日本代购品的淘宝店上,期待有人问津又担心被买走,心情忐忑又庆幸。

  快递的包装纸盒、购物袋、礼盒丝带,王星星把它们都收集起来。她用珍视艺术品的态度看待每一件跟自己有缘分的物品。把包装盒整整齐齐地码起来,放在房间的一角。一室一厅的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但门后、客厅、床底下,还是塞满了东西。“我只是无法忍受把它们直接扔进很脏的垃圾桶里,即便只是一个快递物品的盒子。”王星星认真地说。

  “哪一个你会舍得扔掉呢?”

  在不停添置新东西的同时,人们还不舍得扔掉旧的没用的东西,造成了大量囤积,有人甚至因此无法正常生活。心理学家认为,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学名叫“强迫性囤积症”,俗称“囤积狂”,从其词源来看是指“无节制囤积的兴趣”。这是目前对“强迫性囤积症”的定义。根据医学上的解释,这是一种病理学上的症状。焦虑、压力、抑郁等问题都可能导致囤积。而较为严重的囤积症患者,不仅舍不得扔掉一张纸片、一个矿泉水瓶,甚至会无意识地从垃圾堆里翻找东西,把它们搬回家里,直到居住的空间被这些杂物占满。

  在美国,强迫性囤积症患者人数众多,占据总人口的百分之五以上。一个相对广为人知的病因方面的探究,是美国心理学家将患者的大脑与一台电脑扫描仪相连,让患者看信件,然后决定是否撕掉。研究证实,患者大脑中的前额脑区底部和海马状结构与囤积行为有关。但并没有非常有效的治疗药物。目前为止,唯一能够有效控制症状的方法就是认知行为疗法。一些心理机构帮助患者训练扔东西,开展旅行、增强锻炼以转移注意力等。

  但在时下的中国,更多的所谓“囤积症者”并不是指这种病理学上的“症”。更多指向的是一种都市化的生存状态。人们囤积化妆品、旅游纪念品、衣物、有时候甚至隐隐带着一些夸耀和认同的成分。

  “我这算是囤积癖吗?很严重吗?”参观过王星星的房间后,在小区附近的披萨店里,王星星认真地问《中国新闻周刊》记者。

  这是一个满满当当的家。旁边的储物柜里塞满了各种品牌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几年前,房子刚装修好搬进去的时候,王星星还坐在摇椅上、靠着靠垫看书听音乐。但现在,这把摇椅被五六个颜色、样式各异的靠垫占据。王星星的活动场所转移到一旁的沙发上,那里有些出人意料地留出了一部分空间。

  “怪只怪这些卖靠垫的,太多了,太好看了,”王星星看看摇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看看,都那么可爱,哪一个你会舍得扔掉不要呢?”

  王星星走进卧室,打开衣橱门。里面塞满了冬季的衣服,有些叠得整整齐齐,少数几件凌乱地散在最上面。还有几十件衣服没有叠,但按一顺的方向整齐地搭在床头。王星星说,她所有的衣服和鞋子,都像经过扫描过一样,存在脑子里。哪件搭配哪件,适合什么时候穿,她在心里,“基本上都知道。”

  最近流行一本叫《断舍离》的书,提倡丢弃不需要的东西、简化生活方式。一篇名为“《断舍离》:通向自由的26个丢弃”的文章在朋友圈里广泛转发。王星星也读了,但她觉得那样追求完美的生活方式无法想象。“过这样苛刻的生活方式会不会疯掉?越长大越觉得,人在性格上有一些不致命的不完美会给他人和自己的生活带来很多Fun。”

  这也代表了很多都市人的心理。买东西,既是享受追求物质的过程,也能帮助现代人缓解压力,带来很多乐趣。尽管囤积的物品太多、生存空间又太小,人们在是否丢弃之间苦苦挣扎,但人们越来越难停下囤积的脚步。

  断舍离,整理你的焦虑

  位于北京魏公村后街的微吧里,进行主题讲座的培训师袁春楠正在给大家放幻灯片。讲座的主题是“整理术”。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囤积东西缓解压力,但囤积物品过多,又造成另一种空间和心理上的压力,也就意味着越来越多的人想要丢弃东西。这成了个悖论。

  来听课的人中,包括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小学老师、号称宿舍太乱的大学生、几位中年主妇、广告和市场从业者,一位妈妈还带来了自己十二岁、上六年级的女儿。“我收集了太多的漫画书、故事书,我想学习扔掉一部分。再去看更多、更好的电影和故事。”十二岁的小学生对记者说道。妈妈在一旁频频点头。

  这是袁春楠关于整理术讲课的第七期。她在新浪上写博客、总结年度或者半年计划的完成情况,在线下讲课。她的课是小范围,十多个人的小课,场场满员。她的讲课最吸引人的一点,是将丢弃囤积的物品和人生规划、时间管理联系在一起。

  “我就是来学学怎么丢东西的,太痛苦了。”一位大学生说,她还存着从小到大所有的东西,写满字的笔记本。同学间写过的一封信,一张贺卡,没有一样舍得扔掉。卧室里塞满了,书桌的抽屉也早已囤满东西。

  王星星认为自己也应该听听这样的课。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扔掉一些东西,或者说,需要更好地学习一些整理术。但她又很犹豫,“她教你扔东西应该都是很理智地扔,你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但是他无法理解你的情感。”比如那些稀奇古怪而又很具时尚感的衣服,“我觉得我的衣服捐给贫困山区意义也不大。”她更愿意一件一件把这些衣服转卖掉,碰到有兴趣的人,王星星会多聊两句,如果对方恰好像她一样珍爱这件衣服,她在心里恋恋不舍地与这件衣服道别,“总算找到好归宿了。”偶尔,她会翻出十年前的一条裙子穿上,让身边的旧时好友大惊这就是她当时的样子。囤积,既是缓解焦虑的方式,很多时候,也是一种恋旧。

  作为教人如何“扔掉东西”的袁春楠今年32岁,也曾是一名疯狂的囤积者。从2004年到2014年间,袁春楠积累了一千枚以上麦当劳勋章。从小就喜欢买各种小玩意,都堆放在家里,塞满各个可能放东西的角落,而在两年之前,她从来不扔东西。按照袁春楠自己的经验,人生越是混乱焦虑,就越想买东西。这种豪迈的购买过程,有一种痛快淋漓的酣畅。但囤积的东西越多,“人也就变得更加焦虑和混乱”。

  2013年初,袁春楠开始整理自己,轻装上阵。与此同时,她发现越来越多的人陷入由囤积带来的焦虑。来听袁春楠讲课的人,目的大同小异。“买的东西太多了,还是忍不住要买,就是太需要整理了。”家里囤积的东西太多,占用了太多空间,这已经对自己的生活造成了严重影响。他们只是来讨教如何丢弃东西。

  “回到古代是不是就都好了”

  范君实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对着手机皱眉。“看看,又来了,两条,你说怎么看得过来?”他无可奈何地笑笑。他指的是微信订阅号。吃饭的间隙,订阅号上又有两条更新推送,一篇是介绍网络社交特点的,一篇是某财经类杂志的最新报道文章。都是长文,范君实皱着眉头,快速往下翻,“根本就看不完。”他说。

  范君实在一家科技公司工作,职位是一款网络社交工具的产品经理。他需要紧跟信息潮流,为此订阅了大约20多个微信公共账号,其中包括知名财经类媒体、几位业内知名人士的个人手记。女朋友是星座达人,范君实还特意关注了一个有关星座的公共账号。偶尔查看一下自己和女朋友的星座运势,为了约会的时候有更多的话题聊。

  这几十个公共账号时有推送更新,最初,范君实每天挨篇阅读,“确实很长见识。”但他逐渐发现时间不够用,于是开始计算时间:即便每篇花几分钟快速浏览,每天也要在这上面花掉大量的时间。还要阅读各大门户网站推送的新闻,关注新浪微博一些著名账号的更新。

  “快要淹没在日益爆炸的信息里。”范君实说。

  与爱好囤积实物的王星星不同,范君实更爱好囤积各种“信息”。古今中外的电影,硬盘里“至少存了几千部。”春节放假前,他想下两部新电影在路上看,发现完全没有地方了。但他甚至懒得去点开陈旧的文件夹,看一看里面的老电影。他的电脑已经多年没换,存放电影的E盘里,多数是好几年前下载的东西。他笑着说自己,“那时候的品位不咋地,不想看,也不想删它们。”范君实在公司的邻桌同事有类似的问题。同事姓王,是摄影达人,一有钱就升级相机。拍照的时候不停地按快门,但一张都舍不得删掉,全都存在电脑里。新换的苹果手机,照片内存也常常爆满。“回到古代,是不是这些毛病就都好了?”有一天,这位同事突发奇想,午休时这样问范君实。

  去年国庆节放假,在北京回沈阳的动车上,王星星翻开面前一本旅行杂志。文章是关于囤积癖好的,介绍了《囤积是种病》这本著名的书。还附了一篇与心理咨询师的访谈,被采访者大段地描述囤积者的心理。

  其中有一段话是这样的:“对我来说,囤积者不仅不可怕,而且特别聪明、外向和友好,大多受过高等教育,有着较高的审美要求,对日常生活的细节尤其敏感,所以常常是一件别人眼里无用的物品,在他们眼里却具有不一样的价值,比如一个破水壶、一个盘子碎片等,能给他们带来极大的愉悦……”王星星认为,这段话是为像她这样的囤积者“正名”。

  晚上七点多,王星星告诉记者,那件“怪异”的衣服她不打算卖了。因为思来想去,“还是不舍得啊。”   ★

 

(编辑:SN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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