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竖起的工业产品广告牌。

　　“天价彩礼”、“因婚返贫”，这是今年回村给我的最大印象。

　　王佳是刚进腊月回的家。

　　这是一个地处鲁西平原边沿的小村庄，所在的临清市烟店镇地处两省（鲁、冀）三市（聊城、邯郸、邢台）四县（临清、冠县、馆陶、临西）交界处。在山东来看，这里已经属于比较偏远、落后的“西部”地带。

　　村子西临京杭大运河。历史上的京杭运河兴盛数百年，临清更是素有“南有苏杭，北有临张”的美誉。如今，运河早已干枯，繁华也已散尽，这里依然是一副普通鲁西农村的面貌。

　　“年前回家，赶上了最冷的那几天，我手和脚都冻伤了。”正月初五，在四叔家，穿着一身棉衣的妹妹王佳说，最后是讨了个土方，连续泡了好几天才把冻疮化开。

　　一年前，王佳考研失利，从山东艺术学院毕业后即告失业，最终选择借宿到离家更近的聊城大学二次考研。

　　王佳虽然只有23岁，但在老家人看来，她已是“老闺女”了。在家里，她显得格格不入。没上过学的弟弟几年前就结了婚，如今已是两个娃娃的爹。待字闺中的王佳，已是正儿八经的“姑姑”了。

　　“如果这次能考上研最好，如果考不上就回济南找份工作，从头开始奋斗。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留在村里。”王佳说。

　　同样选择离开农村的，并不止王佳一人。

　　“我们烟店的升学率，在鲁西一带是出名的高，但上完大学回来的极少。”村里人介绍，就连烟店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也多是外乡人，本地出来的大学生几乎没有。

　　谈及婚嫁，就会提到彩礼。2015年，同村的二小寻了个媳妇，模样不说，光是彩礼就高得吓人，竟然有16万元。这创下了有史以来全村婚嫁彩礼的最高纪录。

　　16万元，对鲁西农村很多家庭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这几年，随着农村经济发展，彩礼也水涨船高，除十几万的彩礼外，还要“四金”（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金手镯）“一冒烟”（小汽车），盖新房买楼房。以前，农村多是因病致贫，如今“因婚致贫”也不再是新闻。

　　2015年，临清市地方财政收入目标为173346万元，在聊城地区属于发展较快的县市，但在山东全省则属于最落后的县级市行列。

　　与山东东部胶东半岛相比，鲁西一带经济发展相对滞后。在临清市区，很多工厂职工至今每月收入只有一两千元。烟店镇农村经济较为活跃，普通工人重体力劳动每月收入也不过三四千元。

　　16万元的彩礼，相当于当地工薪阶层不吃不喝七八年的总收入。这还只是订婚彩礼，如果算上结婚用的新房、新车、“四金”以及婚庆开销，娶妻成本得要50万元。如果要进城买房，花销更是翻倍。

　　“越是有钱的家庭，其实出的彩礼钱反而少，相反，那些经济条件差的家庭，娶媳妇拿的彩礼反而多。原因很简单，人家姑娘出嫁都愿意嫁个好人家，不然人家姑娘不愿来。”四叔说。

　　花高价彩礼娶得媳妇，待得住吗？

　　村里一个老邻居，老两口一辈子勤勤恳恳，为人也和善，可就是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

　　“夏天里又寻了个媳妇，花了十几万，可是年前媳妇又跑了。”村里王大爷说，连续3个媳妇主动离婚，这在农村是个大新闻。

　　（陈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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