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传真:园不在大出奇制胜 参观惠灵顿动物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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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11/10 17:17 北京晚报 | ||||||||||||||
作者:郭耕 在新西兰科普考察期间,每到一个城市,我都希望看看动物园,参观动物园不仅是儿时的乐趣,而且是我职业、爱好使然。尽管我在一些文章中抨击动物园囚禁生灵,但那是与 8月10日,我们科普考察团一行结束了新西兰国家博物馆的访问,下午,大家都要去逛商店,我恰恰对此没兴趣,便要求去动物园,我知道,惠灵顿动物园是一处建园近百年的老牌动物园,同北京动物园一样,都是1906年建园。 走进惠灵顿动物园 不是因为我的执著,而要感谢大家的宽宏大量,我们在北岛的向导小黄驾驶着福特旅行车—— 一个能坐十人的车,却只载着我一个,奢侈!驶向惠灵顿动物园的路上,我的心里充满歉疚。 从市中心的博物馆,到山坡下的动物园,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动物园门口很清静,可谓门可罗雀,门票10元新币,相当于人民币50多元。看来,票价比我们的野生动物园还便宜呢。 一进门,迎面是一大玻璃水柜,犹如一个水体的剖面,为人们打开一扇洞悉水獭生活的窗户,一只浑身湿漉漉的水獭,在岸边抖动着水花,一副贵妃出浴的样子。水獭的邻居是野猪,不知在野外是不是也这样。一个女饲养员正在向野猪的运动场上投颗粒饲料,看来,野猪也得吃猫粮狗粮了,屈就了!, 前方水域宽阔,水中一岛,岛上有栖架与大树,我猜,该是灵长类了吧,果然,一只体色浑黑的白颊长臂猿正吊猴似地在枝头向来人张望,它身后是一只体型稍小毛色棕黄的长臂猿。我回身卖弄似的对小黄说,这是一对儿,黑色的是雄性,黄色的是雌性,然后,我从喉咙深处发出高亢的啼叫声,引得公猿攀上高处,像是在寻找忽然出现的第三者…… 一座掩映在绿阴中的建筑,叫做“昏暗世界”,看来,是夜行动物馆了,但究竟是什么动物呢?我在光线微弱的屋子里努力寻找,这时,一位热情的小伙子,这个馆的饲养员,告诉我,这里养的是大名鼎鼎的楔齿蜥,他指给我动物的位置,我才在溪水潺潺、草木扶疏的暗处见到一只恐龙般“古香古色”的动物。饲养员像介绍自己亲人似的介绍说,这是公的、那是母的,他们真的是恐龙时代就已经存在的动物。我真佩服他,怎么知道这两位“神仙”藏身之处的。接着,另一位神秘动物出现了——几维,一只大嘴、无翅,相貌滑稽的鸡一样大小的鸟,在暗影迷离的草丛后,一闪而过,看来,几维是一种非常羞涩的鸟。黑暗中,无法察觉我的喜形于色,这可是著名的新西兰的国鸟啊,我竟然见到活的了,在号称“无翼鸟”故乡的新西兰,几十种无翼鸟都已经灭绝了,几维,是硕果仅存的一种,楔齿蜥则更是历尽磨难的活化石,今天,我都见到,幸甚至哉! 在水那方,几只南美卷尾猴嬉戏着,它们面前,有一只大鹈鹕游弋。这是中国的锦鸡,国画里锦绣前程的象征物,那是世界最小的熊——东南亚的马来熊,我向惟一的听众小黄介绍着。令我惊讶的是,这里,竟然有苏门达腊虎,这是世界最小的虎,在虎笼前,有世界各种虎现存数量的展示板,在一种斑马前,有各种斑马的花纹展板,这种举一反三的动物园教育方式,值得借鉴。 拾级而上,林密鸟喧,峰回路转,猎豹、非洲野狗、阿拉伯狒狒的展区依次而设,可取的是,均依山而建,近似自然环境,既便于动物隐蔽,也方便拍照。让我很感兴趣的还是狒狒的展示手段,一堵画着北非法老陵寝壁画的墙,两尊神狒或圣狒的雕像,是按金字塔中的雕像克隆的。我坐在雄伟的公狒狒面前,隔着玻璃,与它合影,感受到一股来自远方的既古老又活生生的非洲风情。我想,我们的动物园,为什么不能从文化方面,而不仅仅是从科技方面,来展现有关动物的科普呢? 想不到在惠灵顿动物园,有数只小熊猫,即红熊猫,这是原产于中国南部和尼泊尔的美丽动物。更令我惊讶的是,距小熊猫不远的笼舍,竟然有一对棕尾虹雉,虹雉是一种大型野鸡,我曾在岷山考察过野生的绿尾虹雉,所以,感情特殊,站在虹雉的笼舍前,我连连感叹:“难得,难得!” 山坡下,传来一片喧嚣,一听这动静,我就知道,是黑猩猩,因为,我做过几年黑猩猩的饲养员,闻声便知。循声走过去,果然是一大群十余只黑猩猩,看来,惠灵顿动物园的繁殖工作相当成功,或者说,这些动物,相当给面子,也许是环境适宜,也许还有工作人员和游客态度友善…… 天色偏晚,我匆匆看过马达加斯加领狐猴、南美金狮胥,还有地势天然,情趣盎然的猫鼬的圈舍,深感不虚此行,园不在大,出奇制胜。惠灵顿动物园,果然有不少可爱的、可拍的、可圈可点的、不同凡响之“畜”。 灭绝问题说恐鸟 在新西兰这么一个美丽安详的大洋中的伊甸园,面对碧水蓝天,绿野山川,我时时会萌生那惊鸿一瞥的幻影:一只只憨头憨脑的、两人高的大鸟,出现在远远的天边,可是,一见到我们,就匆匆掉头,消失在人类世界的地平线…… 虽然是在异国的博物馆考察,可是,令我最不陌生的动物,就是那巨大的恐鸟,每到博物馆见到恐鸟的模型,我便不厌其烦地与大恐鸟合影,为什么?因为,我熟悉恐鸟,在我们麋鹿苑的灭绝动物壁画上画着恐鸟,我写的《灭绝动物挽歌》一书,专门为恐鸟设了带插图的一页,也是本书描述的惟一一种新西兰的灭绝动物。 恐鸟是澳洲最高的鸟,成鸟有两个成人那么高,体重达270公斤。800万年前,恐鸟就已经生活在新西兰,曾一度繁盛,达25种之多,其蛋大如篮球,约十几公斤重,一只恐鸟的蛋,相当于100只鸡蛋。 1350年,毛利人划着独木舟来到新西兰,首批毛利人从北岛一上岸,就见到一只只又高又大的鸟走来晃去,吓得他们恐惧万分,慌忙逃回船上,所以,就给这些鸟起名“恐鸟”。 人类发现恐鸟之时,也是恐鸟将要遭殃之日,不久,这些波利尼西亚人手持长矛,陆续登岛,屠杀恐鸟,取走鸟蛋,还将鼠、狗等动物引到新西兰这个原本洁净的土地,终于使这些大鸟灭绝了。北岛恐鸟,17世纪灭绝,南岛恐鸟,1850年灭绝。 在毛利人墓穴雕刻中,人们发现,一些奇怪的涉及到恐鸟的哀诗,面对新西兰的毛利文明渐为欧洲文明所取代,这些谶语可谓不幸言中:“哀哉,我们将因失去恐鸟而失落。”从人类学角度看,毛利人对恐鸟的缱绻怀念之情,也折射出自然的生物多样性对社会的文化多样性,影响是多么深刻。遗憾的是,灭绝意味着永远,山河依旧,大鸟不再,“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枉然!” 通过考察,我越发感到,我以往对新西兰灭绝动物的描述,过于孤陋寡闻了。在新西兰,仅恐鸟,就有十余种走向了灭绝,南岛恐鸟,是一个半世纪前恐鸟的最后绝唱。 在新西兰的一个画廊,我曾见到这样一幅画:成群的家鸡家兔家猫家狗家牛家羊涌入,与此同时,一个个本土的动物——恐鸟、泰卡鸡、垂耳鸦、笑猫头鹰……流离失所,淡出画面,走向绝种。 在新西兰,自从人类登陆以来的不到一千年中,由于人类的侵入以及人类引入了大量异域的动物,引发了新西兰生命世界的多米诺骨牌的连连倒塌,仅有所记录的灭绝动物就包括:无脊椎的一种蛾、一种象虫、一种地甲虫、一种蜗牛;两栖爬行类的三种滑謶蛙、两种海蛇;鸟类中,有案可查的、走向灭绝的达47种之多;哺乳类中只有一种——短尾蝙蝠。 在此,提醒您,不要为新西兰只有一种哺乳动物走向灭绝而庆幸,因为,在新西兰整个国土上,只存在着两种本土哺乳动物:长尾蝙蝠、短尾蝙蝠。按这个比例,可以说,新西兰50%的本土兽类都灭绝了。 从一个国家,到一个地区,无不呈现了物种灭绝这一生命世界的前车之鉴。新西兰恐鸟灭绝不久,这个岛国的生命系统似乎受到撼动,物种灭绝接二连三。这种连带现象,已被我们以“灭绝多米诺骨牌”的形式在麋鹿苑博物馆,这个百年之前也曾是一个物种——麋鹿,发生灭绝的地方,展现于众。
(编辑:羚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