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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华裔神探李昌钰:破案如砍瓜切菜还要靠运气(3)

http://www.sina.com.cn 2004/12/14 17:38   南方周末
  耶酥的血迹,辛普森的手套

  记者:在这些冷案中还有很多古老的案件。

  李昌钰:那些是历史性的案件。也不是我对那些案件特别感兴趣,那些案件只是历史性的挑战。一般没有什么物证,就是推理了。

  比如一个多月前,我们去新墨西哥州。在18世纪到19世纪的时候,新墨西哥州有一个小城叫林肯,只有一条街。当地的一个有名的枪手“比利小子”(Billy the Kid),个子不高,大家就叫他“小子”。他的枪很快,很凶悍,杀了十几个人,名声大噪。比利小子到底是像历史上说的那样死在林肯,葬在当地,还是像另外一种传说说的那样,是警长和他勾结,故意放他逃走,杀了另外一个人,放风说比利小子死了,最后葬在德克萨斯。

  记者:这个案子岂不是难度非常大?

  李昌钰:难度非常大,也可以说非常小。假如能找到他的坟墓,一定有他的尸骨,他有其他亲戚的话,就可以验DNA遗传因子。

  当初人们想抓他,但是他枪法很准,出枪又快,总是抓不住他。后来,新墨西哥州的州长说,假如你自己投降,我就大赦,不处你罪。就派了人去谈判,比利小子答应带枪投诚。投诚了以后,州长又反悔了,还是要判他的刑。去谈判的警长觉得脸面无光,所以就有两种传说。一种是说警长觉得很对不起比利小子,让他逃走,当天把他从监狱带到法庭。那个法庭现在还保存着,监狱也在,监狱旁边是警长的办公室,再旁边是法院。我们上次去看了地形,法院两层楼的木头房子,楼梯很窄。比利小子上了楼,说要去厕所,厕所就像中国的茅厕,在比较远的地方,两个警察押送他去。厕所里面藏着一把枪,传说是警长放在那里的,那两个押解他的警察也早就知道。他们回到法院,比利小子走在前面,警察跟在后面,比利小子推倒了后面的两个警察,正要逃走,在楼上的警察并不知晓内情,开枪射击,比利小子还击,打死了楼上的警察。底下的警察闻声而来,比利小子戴着镣铐,跳窗而走。警察们追赶上去,又被比利小子打死了几个,最后逃走了。这下事情闹大了,全国通缉,其实比利小子就躲在山上。

  有一天晚上,比利小子下山会他的女朋友。当天晚上,警长带了两个警察前去捉拿。两个警察埋伏在外面,警长就睡在他女朋友的哥哥的床上。到了半夜,有一个人跑进来。据警长说,他命令那个人不准动,双方互相射击。警长从房子里冲出来说:我刚刚杀了比利小子。那两个警察一听马上就跑了,因为比利小子很厉害。第二天验尸,证明比利小子被打死了。

  另外的传说,说的是警长安排的,因为当天有一个14岁的墨西哥男孩失踪了。传说是他杀了那个14岁的小孩,放在现场,比利小子来了以后,放了几枪,就让他逃走了。比利小子就从德克萨斯到了墨西哥。第二天验尸的时候,法医喝得醉醺醺的,尸包也没有打开,看看尸体差不多长短,就把尸体埋掉了。到底埋在那里的是墨西哥的小孩,还是比利小子,谁也不知道。现任的市长和警察局长决定要解决这个历史疑案,就请Discovery和历史频道合作出资调查,拍摄一部纪录片。我们上个月去了新墨西哥州,他们找到了原来的木制饭桌,说是原来法医检验比利小子的,看看上面有没有血迹可以找到。还从一个好臭好脏的鸡棚里面找到了比利小子女朋友家里的家具,那是一个柜子,上面有几个子弹洞。子弹洞一看就知道不太对劲,子弹洞打得太大了。我们看过以后,认为是子弹洞,但可能是新时代的子弹洞。如果我证明那家具和比利小子有关,立刻就会飙升几百倍。过去的法庭现在变成了国家博物馆,我们去调查,楼梯、地板都看过。在墙上有一个用玻璃罩住的洞,说是比利小子打的枪,结果我们一看根本不是。但是,我们找到了血迹。他们开玩笑说,把血迹圈起来———李博士证明这是比利小子血迹。其实我并没有这样说。现在就等这两具尸体的验尸报告,一具在林肯,一具在德克萨斯,历史的疑问就会有所解答。初步的调查已经完结,我的报告正在写。Discovery和历史频道会有两个小时的节目。

  记者:一定会非常好看。在您的800多宗古代案件中,最早的应该是耶稣的裹尸布吧?

  李昌钰:他们请了好几个专家,都是我的老前辈,其中有些已经去世了。那是一件血案,传说耶稣复活的时候,布上面出现了人形的血迹。

  记者:BBC有一个节目说的就是这个故事。

  李昌钰:那个节目的访问,我拒绝了。因为科学上我不能证明。也有一部分人证明了其真实性。我比较中立,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们只送给我一小根很小很小的纤维,一根肉眼看不见的纤维,要用显微镜才能看到。那纤维上是有血迹,但是那血迹是不是耶稣的,我不能证明。没有办法。科学不是绝对黑的或白的,很多时候是灰的。我没有耶稣原来的血,也没有圣母玛丽亚的血,所以很难下一个历史的断定。假如我们做鉴识科学不能为历史作证的话,最好的办法是不知道。

  等到将来有更新的方法也许可以(知道)。假如说这是耶稣的血,我们用什么证明?当然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会有(人形)印迹。我们鉴定是不是血的时候,是找血里的红血球,红血球没有了,就找血红素,血红素里面有铁。我们证明里面有血红素铁质存在,但不能证明这究竟是别人的血,还是耶稣的血。

  有博物馆来找我们协助———有一块沙发的布,说这是苏联人进攻柏林的时候,希特勒自杀就躺在那个沙发上。苏联军人就把沙发布割下来了,这块布也变成历史文物,他们想了解这是不是真正的希特勒的血。这个相对年代要近一点,但是有同样的困难度———我没有希特勒的血。我可以证明这是血,这是人血,什么型的血。就好像四五年前有圣母“显圣”,圣母像流血,几百万人去朝圣。他们收集了一点点的血送来请我们检验是不是圣母的血。我们验出来是血,是人血,还用DNA做了ABO血型的识别,血型是B。是不是圣母的血?我也不能说。B型的血在西方比较少,7%,在中国28%,我也是B型。所以我常常开玩笑说,我和圣母是同型血。

  记者:您曾经讲到,辛普森案件牵扯时间和精力太多,您有些后悔卷入其中。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样著名的案件,对您的知名度的提升有很大的帮助。这是一个著名的大案。有没有一个案子名气并不大,但却让您感到更棘手、更难忘?

  李昌钰:在辛普森以前,已经有许多大案。但我尽量避免接受采访,因为我们做鉴识工作的时候,要花费很大时间。一开始的时候,如果一个记者要求采访,你答应了,另外十个记者来找你,你答应不答应?对所有的媒体我一生都是一视同仁,不能因为这个媒体是大报,就拒绝小报,小报也要生存的,是不是?辛普森案件不是十个,而是上百个报纸、电视台要求采访,如果一个记者给他一个钟点,就要四五百个钟点,那还只是一小部分。我们到现场重新调查,就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几百件的物证,每一件都要重新验过,加起来要好几个月的时间。这个案件是世纪大审,是美国近代犯罪史和新闻史上的大事,是一个关节点。从那个案件以后,一个接一个,庭审就变成主流报道。在鉴识科学的历史上,这个案件也是非常重要的案件,司法部直接下令明确所有的现场鉴识的操作程序,以前都很乱的。我所在的学校成立了国家鉴定中心,因为这个案件,知道了洛杉矶警察做错了很多事情。在鉴识科学上,这并不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案件,但却是一个革命性意义的案件。很多案件默默无名得很。比如一个老太太在萨克斯格温的谋杀案。她没有亲人,没有人关心,报纸上也没有报道。但重要性比辛普森案件更大,通常这样的案件就被扫在地毯底下。但是,这个案件一样重要。我们做鉴识工作不能只为有钱的人办案,没有钱的一样要办。

  灭“3·19”火坑的人

  记者:今年您接了“3·19”枪击案,您曾经说过这个案件在心理和身体的压力是空前的,您为什么还要去?

  李昌钰:这个案件心理上的压力很大,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个答案。身体上的压力同样巨大,我从新西兰到美国,来不及休息,就要办这个案子。刚刚到了地球的那一边,生理上还没有调整过来,马上到美国,再马上回到远东。

  记者:压力的产生是不是与舆论的关注度有关?

  李昌钰:舆论也有很大的关系,但是我不会去管舆论,我的鉴定是一样的。不管别人怎么讲,专家学者当中,有的人写信,也有的人批评。我常常讲,笔在人家手上,话在人家嘴里。他要讲什么,随便他讲,我也不能控制。我也不能拿着枪指着人家:你讲的话写出来的东西一定要怎么怎么样。我从事这个工作已经46年了,中国的古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在我前面,在我后面有多少人,我只是一个过渡的人。(这个案子)也不会影响到我的一生。陈水扁给我一个勋章,或者连战给我一个青天白日勋章,我也不关心,这跟我没有关系。能够做到历史的见证足矣。

  记者:当时的压力应该是无形的,您也不会一概视而不见。

  李昌钰:压力是有形的,不是无形的。

  记者:有形到什么程度?

  李昌钰:有形到天天有人半夜里给你打电话。跑来敲门的都有。

  记者:可以置之不理吗?

  李昌钰:我统统不理。

  记者:这些对您心理上还是有影响?

  李昌钰:当然有影响。所以讲心理上压力很大。即使你不看他的信,也是有影响。你知道你的鉴定结果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不是他要的东西,他就会恨你,想尽办法地诋毁你。那你也没有办法。你总不能为了要讨好这个人,就这样讲,为了讨好那个人,就那样讲。你明明知道前面是火坑,你的前后左右都在向前推着,你要想回头,是不可能的;你要想从旁边绕过去,也绕不过去,只有跳下去算了。成败就是一句话。

  记者:您觉得这个报告出来是一种转折吗?

  李昌钰:很多人认为我是灭这个火坑的人。报告出来,两方面都勉强可以接受,不是全部接受。

  记者:这是您意料当中的?

  李昌钰:不是。并不是我意料当中的。在我来说,不管他反应怎么样,但是,社会大众的反应很特别,这边说,这个报告这里有一点错误;那边说,那里有一点错误。我说,好了,你们自己去写,不要专门说我这里那里用词不当。这是我的感觉,我的感觉不能因为人家说什么就改变主张。

  记者:现在这个报告出来意味着您的工作结束了?

  李昌钰:结束了。除非他们找到枪支,找到造枪支、子弹的工厂,那也许我会继续调查。

  (责编: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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