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庆自白录:陈国军是第一个为我离婚的男人(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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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03/30 15:08 新闻午报 | |
陈征是我在部队的一位战友,也就是我前面提到的小蒋的丈夫,他们两人是我从小的至交,我和陈国军的事当时只有他们知道。每次“斗争会”开完以后陈国军总要立即打电话给陈征,让他牢记一个时间表,如果长春来调查让他照这个时间表答复。陈征接到电话后便赶紧背诵:“十月一日在北京三天,见×××导演,十一月×日在北京×天,见×××编剧……”常常是一个时间表没有背好电话又来了——又换了新的时间表。于是陈征又赶紧照陈国军在长春“斗争会”上重新交待的情况再背一遍。我还时不时打电话过去嘱咐他千万别背错 他可以为爱同归于尽 我突然间心灰意冷,想到几年来自己过的寒冷孤独凄清的日子实在是不堪回首。我感到自己的承受力已到极限,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穿过人们的指指点点,走在北影厂内,我开始玩世不恭。 我给陈国军写了一封信。大意是谢谢他的真心,只是我觉得这件事太难了,让他别再来找我,千万别再离婚了,我们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把信发出去以后,就好像已经把陈国军这一页翻过去了,心里倒确实是轻松了好多。 那天深夜,我和我的新男友正在屋里说话。突然听见门钥匙响,随着一只皮靴将二道门踢开,狂怒的陈国军拿着皮带走进了屋子。我一生绝不能忘怀那令我丧魂失魄的一瞬,我到现在都能清晰地听到门钥匙的响声、踢门的声音,还有那惊天动地的皮带抽在桌上同时伴随的一声断喝:“起来!” 再不会有比那天更恐怖的夜晚了。陈国军一脚踢在新男友的额角,额角立刻肿了起来,紧接着他命令他爬出去,于是他当着我的面爬出门外。陈国军的脸孔扭曲,没有丝毫的血色,从厨房搬来了煤气罐,放在我和他的中间。他用皮带指着我的脸声泪俱下地控诉我没有良心,背信弃义等等一系列的罪行,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反正他也不想活,不如跟我同归于尽……说完后他点着了火柴,开始打开煤气罐的开关…… 突然之间我对生命有了无限的眷恋,想到自己这么成功这么年轻这么花容月貌就要死去是多么的遗憾,为一些谈情说爱的小事居然要牺牲自己宝贵的生命真不值得,在千万般的后悔之中我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恳求他不要杀我,我说,我错了,我跟你好,再也不变心了……第二天晚上陈国军带我去了景山,就是当年崇祯皇帝上吊自杀的地方,他百般温存地把已没有丝毫力气的我背上山顶的一间小亭子。坐在亭子的栏杆上,我对皎洁的月亮发誓不变心。他原谅了我。我感谢他对我的谅解,同时我也再不需要陈国军对我说怎么爱我了,一个人能为你牺牲生命还能有什么怀疑? 三个当事人的统一战线 单位组织对陈国军的调查日益抓紧,大有将他送上法庭之势。在这种形势下,陈国军“死猪不怕开水烫”。每次开他的“斗争会”他都拿一个本子,大家一边说他一边作记录。长时期战火的考验他已变成了“沙场老将”,对这些情况熟视无睹,习以为常。 在此期间赵雅珉到北京找过我一次。我们之间令人惊讶地进行了亲切而友好的交谈。当我打开门看到她时,觉得她实在是很漂亮,而且相当年轻。我们相互都坦诚,开门见山。“陈国军对我说过他很爱你。”赵雅珉说。避开她的问题,我问她:“是不是陈国军这个人很风流?”她说:“不。正因为他很正派,我才重视这个问题。” 赵雅珉在我那里住了两天。就是在那两天之中,我亲眼看到了一个女性的伟大。“他们把陈国军整得太惨了。”她说。她还问我会不会真心对陈国军好?她希望不要离婚,为了他们的儿子。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我不可能说得清楚我的苦衷。最后,我答应劝说陈国军回心转意,尽我的能力做工作。 赵雅珉走了之后,我立即坐下来给陈国军写信。我写了对赵雅珉的印象,我惊讶他有这么好的妻子为什么还会与她离婚。接下来我写道不过我认为闹到现在已没有什么前途,如果再回到赵雅珉身边整个事件会变成一个滑稽剧。社会怎么看你,赵雅珉怎么看你,你们双方又怎么消除得了我的痕迹?剧团把你弄得这么惨你又怎么能甘心?本来我想劝陈国军放弃离婚,不知怎么搞的话题又转到了相反的立场上来。一边这样写信,我一边觉得对不起赵雅珉,出尔反尔未免有些不大仗义。于是在信尾我反复叮嘱这封信千万不可给赵雅珉看见,要立即销毁云云。 怕什么偏就来什么,这封信正好落在赵雅珉的手中。赵雅珉在看完了之后静静地把信还给了在一旁吓得目瞪口呆的陈国军。“她说得对。”赵雅珉说。 这一天,单位仍然召开批判陈国军的大会。一位同事来晚了只好坐到陈国军的旁边,应酬似地向他打招呼:“怎么样了?你和赵雅珉?” “离婚了。”陈国军平静地说。“离婚了?什么时候?办完了吗?”“办完了。前天上午办完的。” 两天前,赵雅珉主动向法院提出了离婚,只要求儿子由她抚养。法院很快批准了赵雅珉的请求。自此,陈国军长达四年的离婚战争终告结束。社会不给当事人做主的权利,不考虑当事人自己的意愿,强行给陈国军施加各种压力甚至形成了迫害,反而帮了陈国军的大忙。在长期的外在压力之中,我们当事人三方不知不觉间结成了统一战线。不想让别人干涉我们的事,不想给别人当枪使,不想让其他局外人得逞。 可是人们并没有原谅他。几年后社会和舆论反扑过来一举摧毁了陈国军用心血换来的第二次婚姻——也就是与我的婚姻。 摘自《刘晓庆文集:自白录》中国电影出版社 2005年3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