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了几代人的劳模:我骄傲,我是劳动者(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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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04/29 16:02 北京日报 | |
王进喜(1923—1970),1958年率领钻井队在玉门油田创造月进5000米纪录,被命名为“钢铁钻井队”。1959年出席全国群英会。1960年春参加大庆石油会战,被工人群众誉为“ 记者追访 “石油工人一声吼” 早春3月,大庆突然遭遇了20年内最大的一场风雪,大雪持续了一天一夜,大庆石油管理局门前的创业广场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广场中心的铁人塑像却是惟一的亮色,在一片耀眼的雪白当中显得格外醒目。 通体砂岩的铁人塑像被大雪擦洗得干干净净,几辆推土机大块大块地铲走塑像周围的积雪,六七个工人正在用扫帚和抹布细心地清洁塑像的基座和栏杆。“铁人的塑像永远是最干净的,即使清洁工不在,也会有人来自发打扫。”大庆石油有限公司公关部孙大飞说,“我们从来没有把他当作甘肃人,在我们心里,铁人就是地道的大庆老乡。” 由于铁人王进喜忘我的奉献精神,他被奉为一代人学习的楷模。1999年,他被评为 20世纪“百年中国十大人物”,评选理由是:“工业劳模,铁人是第一人。他对发展我国国民经济的贡献无人能比。” 铁人的影响也传到了国外。1971年,尼克松筹备访华,他从时任驻华联络处主任、后来成为美国总统的布什口中听说,中国有个石油工人王进喜被大家尊称为铁人,这位美国总统当即表示很想见一见王进喜本人,可惜未能如愿。当年12月19日,一则发自合众国际社记者罗伯特·克雷布的消息《王进喜式人物正在使中国前进》记述了其全过程:“当尼克松总统于明年2月21日到北京去寻求同大陆中国达成某种和解的时候,王进喜躺在坟墓中已是一年多的时间了。尼克松之所以要访问北京,多半是由于王进喜以及像他这样的中国人……” 在大庆石油管理局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我们见到了王进喜当年的队友马继瑞,他1958年加入1205钻井队,1960年跟随铁人来到大庆,1966年任1205钻井队队长。虽然时隔多年,提起老队长,马继瑞仍然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宁可少活20 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马继瑞第一次听见铁人这句响彻神州的话,是在大庆石油会战的万人誓师大会上。 “当时老队长站在主席台上,高举着双手,这个场景好像就在昨天一样。我们下面一万多人就跟着铁人一起喊,连大地都震动了。” 铁人这句话并不是随便说说,他只活了47岁,在大庆工作了10年就去世了,大庆后来的连年增产稳产,铁人都没有看见。 回忆起那个火热的年代,马继瑞印象最深的是铁人生动的语言,“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北风当电扇,大雪是炒面。山南海北来会战,誓夺头号大油田。干!干!干!”这些振聋发聩的语言都是铁人的肺腑之言,它们不但为队友们带来了百倍的干劲,也成为了那个时代的标志性语言。 钻井队刚刚到大庆的时候,还是青天一顶,草原一片,四下一点人气都没有,地上到处是一堆堆的柴灰,都是晚上为了防狼烧剩下的。铁人刚下火车,就马上到调度室问工作的事情。但是当时钻井设备都在火车上,拖拉机不够,卸不下来,别人劝他先休息几天,可是铁人说,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他带着全队,把几十吨重的设备拆成一块一块的,靠大伙手拉肩扛,把设备一寸一寸地挪到油井边上,再拼起来。 “当时我们运设备的时候,铁人一边拉一边用力喊着号子,没过多久嗓子就哑了,喊不出声,这时就会有一个队友代替他喊号子,到了最后,就是大家一起喊,分不清是谁的声音。”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王进喜是个只会卖力气的“大老粗”,可马继瑞老人坚定地说:“虽然老队长识字不多,可是他的话都像会蹦一样,听上去就让人觉得热血沸腾,特别有劲儿。铁人也绝不是光苦干蛮干,他常常告诉大伙,多打井、快打井、打好井,光是猛打猛冲不行,还要善于动脑子。他经常说,‘三国有个张飞还粗中有细呢,我们打的是科学仗,一定得有个细劲儿。’他打井的绝招多着呢,只要手握着钻杆听一分钟,就能判断出地下的钻孔是不是打直了,我们都说,老队长神了!” 队友们对铁人的记忆不仅停留在工作上,铁人在生活上对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更是深深地刻在了马继瑞的脑海里。只要是稍微带点危险性的工作,铁人一定是冲在最前面亲自下手。他因为常年吃冰碴饭,得了胃病,上级给他送来一些猪肝和苹果,他转脸就分给了大家。发给他的新劳保鞋他也送给队友,自己打草鞋穿。 “虽然当时工作的条件很艰苦,但铁人对我们从来都是非常照顾的,他说,‘一个泥捏的人还得晾三天三夜,何况爹娘生父母养的。爸妈把小伙子交给我们了,我们就要像对自己儿子兄弟一样关心爱护,一个手指一点皮也不准碰破。’” 在玉门吃的是白面,到了东北就变成了高粱米,钻井队队员很多人都吃不惯,当时每个人每天的定量是一斤半,干了一天累活,经常吃不饱。铁人经常省下自己的口粮给别人,还让自己的妻子给队员们磨豆腐补充营养,他自己只吃冻成冰砣的硬高粱饭。队员们都说,王铁人这个人哪,你就是把他的骨头砸碎了,也找不出半个“我”字。 “虽然老队长对大家都很好,可是大伙还是很怕他的,尤其最怕挨他的骂,他骂起人来,可真是一点情面也不讲,我也没少挨过。每次他骂我,我都低着头不说话。不过我心里知道,他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的。在他心里,什么都没有井重要。只要快打井,打好井,他吃多少苦,受多少累,都不会有一点怨言。” 工作中结下的情谊是无价的。在铁人辞世35周年之后,他的战友们每年都自发地组织起来,在清明节的时候到铁人纪念馆为他祭奠,为了感谢铁人曾经对大家的爱护,也为了燃烧起自己心底最珍贵的那段记忆。“几个老弟兄站在老队长打的第一口井前面,听着从地底下往外喷油的 声,不管有什么烦心事,也都丢到脑勺后面去了。” 回忆着那段火热的岁月,马继瑞老人激动起来,他站起身来,把头上的棉帽往地上一甩,做出用力拉的动作,喊起了在心里沉淀多年的劳动号子。“咱们干劲大呀!——嘿哟!再难也不怕呀!——嘿哟!大家齐用力呀!——嘿哟!底座往前搬呀!——嘿哟!这个动弹了呀!——嘿哟!步子可挺大啊!——嘿哟!”他腼腆地笑了笑,抹了抹鼻子上沁出的汗珠:“我喊得不好,要是你们听见老队长的号子,那才叫有气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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