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媒体报道中,遗留有污染物的土地被称为“毒地”,其对应的英文是“棕地”(Brownfield),又译作“棕色地块”。
污染物来源主要是重金属、电子废弃物、石化有机污染物和持续性有机污染物四种。被污染后的土壤,对人体带来的危害有直接与间接两种途径。间接途径是通过地下水、地表水以及空气影响到人体健康,直接途径则是通过扬尘,或者儿童玩耍时不注意将污染土入口等方式。
棕色地块多数位于大都市的中心城区,它们是工业留给城市的“遗产”。是一批可以再开发利用的财产,只是这笔财产的真正价值被一些可见的或潜在的危险和有害物质所掩盖。
目前,美国、英国、意大利等国都制定了相应的法律,并采取一系列措施对其进行再利用。
中国土壤污染有种类繁多、浓度不同、污染现状不明的现实情况,且污染场地修复刚刚起步,修复材料的土壤污染控制与修复应用主要处于实验室阶段,修复技术与装备的研发落后于欧美发达国家。中国也引进了很多技术,但需要先解决技术本土化的适应性问题和衡量引进成本,最后在实践上能否应用还没有定论。[详细]
究竟污染土地修复到什么程度算合格,由于国内还没有建立修复标准,因此,实则难以界定。欧美各国因管理模式、地质条件等不同,标准不尽相同,且也在尚在完善过程中。一般标准制定都是通过调查评估,确定风险筛选值。[详细]
虽然国内试验、运用了多种修复方法,但中科院南京土壤所研究员陈梦舫直言,迄今为止,在国内的场地污染修复领域,还没有一个令大家十足骄傲的成功案例。在微生物、植物等修复领域,也尚无可以推广应用的修复经验。[详细]
20世纪后半叶,美国的经济重心经历了由城市到郊区、由北向南、由东到西的转移,许多工厂搬迁后留下了被污染的土地。20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出现了一些零散的棕地治理实践,但真正让美国政府重视棕地治理的,是一次环境丑闻——纽约州爱河(Love Canal)事件。
19世纪90年代,威廉·拉乌(William T·Love)先生投资在纽约州尼亚加拉瀑布城开挖运河,这条运河以他的姓氏“Love”冠名,也就称为“爱河”。这条运河因为投资人的撤资半途而废。1943~1953年,虎克公司将约两万吨的化学物质废料封存入铁桶中,放入爱河,之后又用泥土填平了运河。1953年4月28日,虎克公司将这块约6.5万平方米的土地,出售给尼亚加拉瀑布城的教育委员会。1954年,教育委员会开始在此地建造“第99街小学”,1955年竣工开学。后来,市政府又决定将此地改造为低收入家庭住宅区。截至1978年,废弃爱河的上方已经居住了97户家庭364位居民,还有400多名学生在第99街小学内念书。然而,居民发现该地时常有异味。1976年,当地报社《尼亚加拉公报》的两名记者从附近居民那里找来几个抽水泵,对水质进行分析,发现了其中存有化学物质。纽约州环保部门和联邦政府环保部门先后进行调查发现,爱河地区大约存在82种化学复合物,其中有若干种疑是致癌物。
在“爱河事件”的刺激下,美国国会于1980年11月通过了《环境应对、赔偿和责任综合法》,意在清洁全国范围内的棕地,并明确由被污染土地的原使用者承担大部分清洁费用,这减轻了纳税人的负担,也让企业界意识到他们对环境的责任。
该法律对“棕地”做出了最早的定义:“棕地是一些不动产,这些不动产的扩展、振兴和重新利用受到现实的或潜在的有害和危险物污染的影响。”在美国的示范效应下,加拿大、荷兰、英国等发达国家,在污染土地治理与开发过程中普遍遵循“污染者付费”原则。[详细]
引入可再生能源,走可持续发展道路,成为棕地开发的新生长点。棕地原来多是工业用地,大多数都很贴近电网设施。如何在不牺牲宝贵绿地的前提下,在临近市区的地方建设大规模的太阳能发电厂,这是近来美国积极探讨的问题。
美国国会授权从2004年起,每一个财政年度拨款500万美元,用于“阳光地块”的开发利用,即利用太阳能的棕地开发。太阳能开发商计划在全美各城市的垃圾掩埋场或被污染的工业土地上建设发电站。按照美国环保署的说法,目前美国的棕地上有超过20个在建或已建的可再生能源项目。
此外,在棕地上种植一些农作物,尽管不能食用,但可以作为燃料,而且在垃圾场旧址上种植向日葵、玉米、大豆和其他作物,有助于土壤的恢复。
加拿大蒙特利尔市圣·米歇尔环保中心的历史变迁最让人印象深刻——占地面积2万平方米的该中心由最初深约70米的采石场,变成北美洲最大的垃圾填埋场,如今则被市政府改造成一座环境优美的大型公园。
自1968年起,这块场地接收了4000万吨垃圾。1995年,蒙特利尔市政府提出一项修复计划,旨在将这座垃圾填埋场改造成城市公园。专家们在垃圾层中铺设了一套由375个竖井组成的沼气收集网络,将垃圾产生的沼气吸入井中,这些沼气通过20公里长的管网输送到附近的加斯蒙发电厂,可供周边1.2万户居民使用。为了防止垃圾污染地下水,垃圾浸出液被水泵以每天大约2500立方米的流量泵出,经过氧化预处理后,再排入污水管道并输送到蒙特利尔市政府的污水处理厂进行处理。在商定垃圾覆盖方案的时候,专家们在场地的几块地上进行了长达一年的实验后,才决定了覆盖方案,最终对垃圾堆的覆盖达到7层,厚度达到 1.5米。完成覆盖的土地上,各种植被生机盎然,周围环境宜人。按照计划,到2020年,这里将成为城市的新绿地。
德国鲁尔区是欧洲棕地治理的典范。鲁尔区是欧洲最大的工业区,位于鲁尔河两岸,面积约4400平方公里,人口540万。在治理棕地时,鲁尔区采取“分而治之”的战术:
第一,对污染不太严重,治理相对容易的土地,经彻底清除后,改变土地用途。如在德国鲁尔工业区奥伯豪森工厂原址上,新建大型购物中心,还配套建有美食文化街、体育中心、游乐园、影视设施,吸引大量旅游和购物的人流。
第二,对污染不严重,但治理比较困难的土地,基本保持其原有设施与设备,用于工业遗产旅游。杜伊斯堡景观公园没有拆除巨型炼钢结构,而是把它保留下来,作为一个介绍熔炼和鼓风炉技术的历史博物馆。毕竟,要拆掉这些巨大的钢铁结构,经济费用不容小觑。
第三,对污染比较严重的地方,通过全面治理,改造为公共空间,向游客开放。埃姆舍运河系统被设计成水上公园,废弃的土地变成了附近居民的休闲娱乐场所。[详细]
新加坡最赞的“毒地”治理,要数实马高岛垃圾场。 新加坡本岛以南约8公里的实马高岛,曾是城市主要废弃物的堆放地和焚烧厂。1999年,新加坡耗资3.6亿美元加以改造,用一条人工海堤把实马高岛和锡金岛圈起来做垃圾填埋场。焚烧过后的垃圾灰烬被运到这里填埋,上面再铺上泥土,然后再种上植物。
实马高岛如今是以优秀生态环境而著称的垃圾场。有700多种不同种类的动物和植物和谐共处,其中还包括许多珍稀物种。大嘴鹭、马来西亚环颈鸻都在岛上筑巢,而濒临灭绝的中国白海豚也经常出现在小岛附近的海域里。
为了保护实马高岛上珍贵的野生动植物,小岛周边还种了两片红树林。如果有红树落叶或变黄,就说明附近的水质在改变,可能有垃圾污染了海水。这时,专业的管理机构就会前来调查、修复相关的设施。
但是总体说来,新加坡棕地开发的进度仍然是迟缓的,许多具有开发价值的工业区还在沉睡。棕地开发上遇到的主要障碍,是经济上无利可图。政府提供的财政激励寥寥无几,税收政策提供的鼓励也很少,棕色地块的开发目前并不乐观。[详细]
马来西亚霹雳州、雪兰莪州和柔佛州有大量的锡矿渣。经过各方努力,如今11%的废矿区已经开始修复和开发。昔日的棕地上,已经建成了居民区、娱乐区、农场、果园和高尔夫球场。
一个典型案例是首都吉隆坡市的铁河废矿区,被改造成一个人气很旺的高尔夫球场和娱乐场所。 全马来西亚约有230个垃圾填埋场,每个占地20~150公顷。不再使用的垃圾填埋场大多被废弃了,也没怎么进行处理。2001年,随着马来西亚对地下水的污染状况进行评估,垃圾填埋场污染地下水的情况才为公众所知。政府正在努力将垃圾填埋场改造为居民区和娱乐区。例如,吉隆坡周边的武吉加里尔居民区和马六甲州的野新公园,就是在以前的填埋场上建成的。然而,公众仍然对这些地块的长期安全性心怀忧虑,担心健康受损。
土壤被污染,会殃及地下水的水质。1997年,该国环保部门发起了一项全国性的监测行动,第一阶段在马来半岛47个棕色地块上打了79口监测井进行监测,第二阶段在东部的沙巴州和沙捞越州设置监测网络,2002年这些任务已经完成。这种监测对马来西亚政府监测严重污染地区的工作大有裨益。[详细]
欧美国家工业化更早,也受到城市“棕色地块”的困扰,比我们更早地走上了“棕地”治理之路。通过政府的关注、有力的法律和先进的治理方案,曾经不敢靠近的“棕地”变成了太阳能发电厂、购物中心、城市公园,艳羡的同时我们也是如此地想要复制这样的成功经验。中国的“棕地”问题已经开始浮现在公众视野,只要不回避、不拖延,我们也能走上成功治理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