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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传统生活方式逐步走向没落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1月19日09:35  中国青年报 [ 微博 ]
宝音达来(右)、阿拉腾和他们的铁蹄马。周欣宇摄 宝音达来(右)、阿拉腾和他们的铁蹄马。周欣宇摄

铁蹄马 舒泥 摄 铁蹄马 舒泥 摄

冬日里的铁蹄马 舒泥 摄 冬日里的铁蹄马 舒泥 摄

宝音达来的家,位于3个蒙古包中间。周欣宇摄 宝音达来的家,位于3个蒙古包中间。周欣宇摄

  没有马的草原,是没有灵魂的草原

  宝音达来和阿拉腾逐渐意识到,他们要对抗的,不仅仅是一种动物走向衰落的命运,更是草原上传统生活方式的失落。而他们要保护的,也不仅仅是一个物种,而是草原文化的灵魂。

  宝音达来的家,位于沙地云杉林附近一字排开的3个蒙古包中间。左边的蒙古包属于他的叔叔、中央民族大学教授贺西格陶克陶。这位世界知名的蒙古学者,从1961年考上中央民族大学后离开草原,在北京已经生活了50年。但他至今保留着每年夏天回草原住上一段时间的习惯。他还有一匹心爱的紫红色骏马,养在宝音达来的马群里。

  而宝音达来右边的蒙古包,住着他的弟弟宝音巴特尔一家。由于刚刚在附近盖了砖房,宝音巴特尔就要搬离蒙古包了。

  如今,草原上曾经随处可见的蒙古包,已变得少之又少。据宝音达来估计,今年冬天,整个克旗只剩下20多个蒙古包,绝大多数牧民已陆续搬进了定居房。

  倔强的宝音达来却选择了坚守。“蒙古人把马驹、马奶桶放在蒙古包里的西首;马鞍朝北;套马杆放在蒙古包的西侧,而且中段一定要朝向蒙古包。”这些祖辈传下来的规矩,让他觉得住在蒙古包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对宝音达来的姑父、62岁的乌力击而言,保护蒙古马也是他的唯一选择。 这位老政协委员是克什克腾旗有名的劳动模范和致富能手。2002年,因为旗里推行山羊禁牧政策,老爷子为给其他牧民做表率,一下子把自家养的2000多只山羊全卖了。

  “尽管当时经济上受到很大损失,但为了保护草原,我是心甘情愿的。”这位有着深灰色眼珠的老牧民说,“但山羊和马在牧民心中的分量完全不同,如果连马都不养,那还叫蒙古族吗?”

  在他的观念中,马与蒙古人的兴旺、发达联系在一起。在蒙古文化中,马是五畜中的吉祥物,是被供拜的东西,像神一样。如果马消失了,蒙古文化也就没有了。

  在乌力击看来,喜欢马是蒙古人流淌在血液里的天性,“就像汉族人,即使没地,也要在砖缝里种几棵小葱”。他现在养着几十匹马,几乎不卖,只在数量太多实在养不过来时才不得不卖掉几匹。

  “草原文化成就了马文化,而蒙古马文化又支撑着草原文化的生命力。”乌力击一字一顿地说。在他的理解中,马是草原人记忆深处的文明使者,是草原文化中的精灵。蒙古人爱马如命,因为蒙古人生长在马背上,蒙古民族就该和马荣辱与共。

  “蒙古马的性格和行为影响着蒙古人对人和世界的看法,换句话说就是蒙古马影响着蒙古文化。”宝音达来若有所思地点头附和道。

  他举例说,蒙古人马多的时候,不数自己有多少匹马,而是数有多少“儿马子”(种公马)。牧民们认为,儿马子是值得信赖的,只要儿马子没少,马群里一匹马也不会少。

  父亲给他讲过一个故事:有个牧民发现儿马子连续几天回来时都一身大汗,就跟着马群一探究竟。结果发现儿马子在山上和老虎打架,虎爪总是拍到儿马子的马鬃,然后缠在里面。老虎一掌拍过去,儿马子就有点歪,虎爪收回来,儿马子就被拉回来。这个牧民以为马鬃碍事,晚上把马鬃打掉了。第二天,儿马子又去跟老虎打架,没想到老虎一掌拍过来,就把儿马子拍到山沟里。原来正是马鬃保护了儿马子,让老虎拍不到他的要害。

  宝音达来说,牧民每年春天都要打马鬃,却从不打儿马子的。但并非每个牧民都知道这个故事,有的牧民认为不给儿马子打马鬃的原因是,打马鬃时要把儿马子按住,这样会灭它的威风,对儿马子不利。

  “有能力的人也有个性、做男人要顶天立地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儿女、不灭英雄的威风,这些马群中的规则,潜移默化在蒙古人的价值观当中。”他说。

  答案在风中飘

  一个偶然的机会,宝音达来和阿拉腾借高利贷保护铁蹄马的事,被北京两个环保组织知道了,他们的故事感动了一些关心草原的人。在志愿者的帮助下,宝音达来拿到了16000元捐款和44000元借款,还上了当初借的6万元高利贷。

  但宝音达来一点也没感觉到轻松。他知道,马需要成群才能繁殖,又有防止近亲交配的天性,至少需要三十几匹马才能形成一个比较健康的马群。而当时,他们只有16匹铁蹄马,从种群繁衍的角度远远不够。

  老哥俩儿商量后,一咬牙又借了3万元高利贷。这次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再添几匹母马,并找到一匹满意的儿马子。

  去年9月底,贡格尔草原最繁重的秋季打草工作已近尾声。阿拉腾和宝音达来约好,再次一起出门买马。两人租了一辆大卡车,在克什克腾旗南部的芝瑞、乌兰布统一带转悠了一整天,又拉回7匹铁蹄马。

  老哥俩儿合计着,这23匹马每年可以繁殖几匹小马,等数量增加,慢慢拆分成几个马群,或许能够满足健康繁殖的需要。

  11月初,马文化协会的200多个牧民联名给克什克腾旗政府写信,请求“收回将马匹全部出栏的成命”。芒来教授把这封信转发给了自治区有关领导。

  不知是这封信的作用,还是因为贡格尔草原连降大雪导致公路不通,时间到了,查马的人却没有来。

  12月中旬,宝音达来接到芒来的好消息:内蒙古马业协会已经请示自治区领导,不久就要下达保护铁蹄马的政府文件。

  尽管一直没看到芒来教授所说的政府文件,今年1月15日,宝音达来等来了几个特殊的“客人”。他们“代表克什克腾旗和达里苏木政府”,前来询问“养马是不是有困难”。宝音达来猜测,芒来所说的文件可能已经成真。

  现在,宝音达来每天都笼罩在复杂的情绪中:如果政府真的下达文件,铁蹄马或许能够被暂时保护下来。但是,除了保住少量的名马活标本,曾经辉煌的蒙古马,明天又在何处? 

  他时常回忆起那场盛大的那达慕结束时的情景:比赛后,马和骑手们渐渐散去,草原恢复了原有的宁静,远处却又似乎还回荡着蒙古马急促的马蹄声和雄浑的嘶鸣,这声音挟裹在风中,飘散而去。

  >>>相关专题:绿镜-内蒙牧民借高利贷保护铁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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