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你梦里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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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5月31日03:26 人民网-江南时报 |
爱的指痕 通过声音传递的 风一吹就消散了 经过了手指 就在故事里 留下了不可替代的 爱的指痕 选自 《我只在我眼睛里》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出版 (一) 尤小葭再次见到何林的时候,还差几天就是她26岁的生日。那时,她刚刚和严恕离婚,一个人跑到这个城市里重新生活。 那个阳光婉约、清风流离的春日午后,小葭正坐在路边一个露天茶座里悠闲地喝着茉莉花茶,何林走进茶座时,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何林是惊讶的,却隐忍着没有多问,小葭的神色看上去很平和,可是正是这平和出卖了她自己。 那时,何林也是全心全意地爱着小葭。每天何林都去图书馆为她占座位,下雨天也会撑着伞在她上课的教室门口等她,跑遍全城只为找到她喜爱的一张旧唱片……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赢得她的爱,她选择了严恕。 严恕是系里保送的研究生,为了和小葭一起,差点丢掉了保送名额,而小葭也放弃了其他的一切机会,千方百计地要留在那个城市。但是时运不济,在那座城市里,小葭没能找到理想的工作。 可是他们一毕业就结婚了。 他们当年的恋爱故事,已经成了一段传奇佳话,总是让人拿来作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的明证,现在故事依然流传,故事里的人却早已各自匆匆收场。一生一世的信誓旦旦,转眼间烟消云散。 (二) 何林不动声色地接近着小葭。这么几年,他也有过几次短暂的恋爱,可是每次都像没加工好的食品,没过多久就开始霉变。 直到何林重新见到小葭。 而小葭却还没有准备开始新的恋情。离婚后,她反而有一种解脱感,她在这样的感觉里自由地游弋,只是在梦里,有时候会见到严恕的脸庞。他总是那样微笑着看着她,幽深的眼睛眨一下,亮一下,可是他从来不说话。 其实在和严恕刚结婚的那段日子,她的工资每月只有一千,交了房租水电,已经所剩无几。严恕整天忙着读书,上实验室,给导师做课题。而小葭一有空余时间就拿起纸笔,靠爬格子赚一点微薄的稿费,补贴一点家用。 严恕很心疼小葭。只要他有时间,就尽量的帮着小葭做家务。看着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每天就吃一些蔬菜,还总系着围裙在狭小的厨房里打转,小葭心里就发酸。严恕却安慰她说:“我很喜欢啊,只要陪着你,做什么都好。再等几年,我工作了,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小葭用力的点头。 几天后,严恕用发表论文的稿费,给小葭买了一件漂亮的裙子,高兴得小葭在心痛里开出花来。 后来,小葭终于鼓起勇气辞去那份如同鸡肋的工作,并找到一个新的满意的工作。小葭很勤奋,人又聪明,工资渐渐就涨了上去。 现在再回头看过往那些日子,似乎全都浸在金灿灿的阳光里,可是那些阳光隔着时间的丛林照过来,撒下的却全成了阴影。记忆都还完整,未来却已是穷途末路。 严恕毕业后到了上海,在一家合资企业做配方开发,收入不菲。一年后胆子大了,居然辞了职,和朋友合伙开了公司,再过一年,俨然已经是年轻新富。 可是严恕和小葭,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渐渐的,他用无数名贵的礼物和钞票来代替一点一滴的关怀。水晶戒指换成了钻戒,连衣裙换成了礼服,可是小葭的心开始变得空落。就在这个时候,洛美出现了。 那段时间,严恕的父母从杭州老家过来看他。那天严恕没有回家来,吃饭的时候,公公就开始说严恕的不是,小葭正要说他太忙,婆婆忽然先开口了,洛美回来了,他一定去见洛美了。 洛美是严恕中学时的梦中情人。可是他一直没有告诉她洛美的存在。当她在婆婆的嘴里听到严恕和洛美以前的事时,她有些恍惚,而婆婆似乎是有些挑衅的看着她,说,哦,你还不知道啊,难怪啊,当时如果不是洛美的爸爸反对…… 原来严恕有这么多事瞒着她,原来他们都是知道的,不知道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她偷偷地跟踪严恕,看见他和一个风韵无限的女子一起进餐,他温柔的给她夹菜……那个晚上严恕回家来,她就隐约的盘问,他却毫不保留地承认,他去见了洛美,小葭在他的坦白面前无话可说。她想:他是不是已经开始懒得骗她? 半夜的时候,严恕就在她身边,忽然在梦中大喊了一句话,可是他说的是杭州话,她听不懂。那一刻,她只觉得刻骨的悲凉,他和她近在咫尺,可是他的话,她却听不懂。也许,那注定是要另一个女子来听的。 离婚的时候,前所未有的平静。严恕给了她很多财产,甚至是一套房子,她并没有拒绝,如果这是他最后的温柔,她愿意永远记住。 (三) 两年后,小葭已经在一家著名媒体干得有声有色,和何林也开始有了无需说明的默契。何林总是在等待她,希望她一转头,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他。小葭也以为何林的身影终究会走进她的心里。 那次她要采访一位画家,看资料,才知道她本名是叫洛美,杭州人。一时间,她有些失神了,严恕的身影又在眼前晃动。这两年里,她一直刻意的不去打探他的消息。那么,他和洛美,现在会是一对吗? 洛美很合作,采访顺利的完成。末了,小葭终于忍不住问:“洛小姐,你现在的感情生活可以说一下吗?”洛美笑,风华万千,她说:“这个不在我的采访计划之内,想知道的话,明天下午六点,我们在珍记老菜馆见。”她的眼神充满真诚,却又闪着一丝魅惑,小葭心里有些游移,头却已经轻点。 那晚,在珍记老菜馆,洛美吃了很多。小葭心想:这样的女子,应该是磊落的吧。也许,严恕选择她是对的。 这时洛美忽然说:“你知道吗,那段时间,严恕得了暴食症……” “他得了暴食症?怎么回事?”她竟然没有得到一点音信。 于是洛美开始诉说,在小葭走了后,严恕便开始暴饮暴食。他其实一直觉得对不起小葭,所以尽可能的要给予她一切的富足,在她提出离婚后,也不敢挽留,因为他觉得三年的婚姻已经让她厌倦,他要给她自由。 “等等,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刚才洛美模仿严恕的语调说的话,小葭没有听懂。 “哦,那是我们杭州话,就是‘小葭,不要离开我’的意思。”她说。 刹那间,一阵轰隆声在小葭脑中炸开。 那个夜晚,严恕在睡梦中说的就是这句话。 小葭流下泪来。原来一直是她厌倦了平淡的婚姻,而不是他想要离开,她诚心诚意地欺骗了自己,可是两年的自由终于还是证明她更愿意被那平淡的一生一世包围。 (四) 小葭坐上了飞机,在两万英尺的空中向着自己幸福的天堂急速而去。 何林去送她,他没有挽留,也没有抱怨,只有一丝丝的遗憾像天空里的浮云,被风吹得有点眩晕。 他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人,严恕早在两年前,就用一句梦话和一手放开的潇洒姿势,再次赢了他。 《江南时报》 (2005年05月31日 第三十一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