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美食取悦中国胃

　　外国人在东莞之三

　　本报记者　梅林

　　他们的拿手绝活是用各种异域美食来取悦中国人的胃。他们的工作就是尽量在美食里还原异域风情，同时最大限度地适应中国人的口味。美食无国界，我们对外国厨师的了解也

　　巴西大厨一纸秘方走天下

　　主角：万厉(中文名)，巴西人，东莞御景湾酒店巴西餐厅的大厨，最拿手的是巴西烤肉。绝活是不外传的调味汁。

　　现场：万厉的工作间是一个烤肉房，万厉很熟练地把一支支肉串先在海盐里转一转，然后刷上调味汁，包好锡纸。巨大的炭炉上摆放好的那一支支大肉串，在木炭火的烘烤下，油滴得嗞嗞作响。火光中，浓浓的肉香具有极大的诱惑力，我们告诉他：“做烤肉师傅应该挺幸福的，因为天天都闻肉香。”万厉哈哈一笑，说：“开始的时候也这样觉得的，不过现在习惯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万厉在东莞做的巴西烤肉，比他在巴西家乡时放的盐要少一半，这是为了适应中国人的口味。

　　独门武功：秘制调味汁

　　万厉是这位巴西厨师的中国名字。他12岁就靠修自行车来挣钱养活家庭，同时也给自己赚学费，万厉17岁的时候已经正式进入巴西烧烤厨师的行列，他的巴西烤肉功夫已经有16年的经验了。

　　在东莞已有越来越多的巴西烤肉餐馆开张，巴西烤肉师傅也越来越多，万厉现在是东莞五星级酒店的巴西餐厅负责人，记者问他：“你觉得自己有没有优势？会不会担心自己的竞争力？”万厉说不太担心，“如果能让更多的中国人都知道正宗的巴西烤肉，我当然也感到高兴。不过我这边已经吸引了很多固定的客人，他们喜欢吃我烤的肉，另外我还有独门秘方。”

　　万厉的独门秘方就是调味汁。原来在肉串包上锡纸之前，万厉要刷一层自己亲手调配的调味汁，这个肉汁的配方，万厉不肯透露，他也只传授给厨房里少数几名厨师学，这种调味汁是他17岁跟随他哥哥学习烤肉的时候发明的。无论是在巴西，还是之后在日本东京、上海、长沙、东莞，这种特殊的调味汁都是他这位大厨的招牌，吃惯了巴西烤肉的客人，一定分辨得出万厉烤的肉有多么的不同。

　　麻将桌上“嬴”来的中国老婆

　　万厉在长沙工作的时候，娶到了一位长沙妹子当老婆。缘起于万厉住的那间酒店，他对酒店酒吧里的漂亮女经理一见钟情，“她就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类型！外形可爱而且感觉很贤惠。”万厉说，为了见到她，万厉每天都去酒吧消费。那个时候，他还对中文一窍不通，在酒店里点菜时因看不懂中文菜牌，一个同样的菜被迫吃了一个月。

　　那位酒吧女经理也无法用英语与万厉交流。万厉只好竭尽所能抓住在酒吧里懂英文的客人，帮他和她翻译。在你来我往中，万厉和女经理自然而然组成了一个语言学习小组，第一回，万厉就故意问那个女孩子：“‘我爱你’，用中文怎么说？”将近一年过去，两人的外语水平都突飞猛进，直到万厉在这个酒吧里整整消费了一年，花了不少钱，觉得自己中文水平有很大进步了，这才正式提出跟女孩的第一次约会。

　　万厉去见岳父岳母，也和中国的准女婿一样很紧张。但是他很聪明地找到了一样最好的武器——麻将，来拉近自己与岳父岳母的关系。他找岳父学打麻将，他只懂得打牌的基本规则，牌技却很臭，跟岳父打牌，输了不少钱，却打得不亦乐乎，由此赢得中国家长的心。

　　万厉和老婆是在长沙结婚的，两人一起来东莞已经4年了。休年假的时候，他带他老婆回巴西家乡。有一次，老婆水土不服，被当地的大蚊子咬得全身过敏，急坏了万厉。从此以后万厉如果想带老婆回巴西住一段时间，岳父大人就不高兴，万厉每次都要把岳父哄开心后才能得到同意。

　　万厉的老婆不会做饭，不过有万厉这个大厨在，未来生活美食不用愁，目前两人在东莞工作都很忙，几乎不在家弄饭吃，所以万厉跟随老婆在东莞的餐馆里也尝到了很多中国美味。可能是爱乌及乌，万厉最喜欢吃的中国菜是他老婆家乡最有名的菜——剁椒鱼头。

　　足球前锋的东莞生活

　　据说巴西人生来就爱踢足球。万厉也不例外。现在在东莞他有很多中国朋友，也认识了一些巴西同胞。这些人固定在每周三在万江滨江体育馆踢球，如果万厉有空，他就会去。在这支球队里，万厉的位置是前锋。

　　万厉在东京工作的酒店非常靠近日本国家足球队的训练基地，那些日本球员在酒店里见惯了这位巴西烤肉师傅，有时还约他一起踢球，日本国家足球队的主教练济科是巴西80年代家喻户晓的球星，万厉也在球场上遇见过他。

　　万厉在东莞的朋友很多是去过他餐厅的客人。客人来的时候，他非常友善，只要他认识过的客人，第二次去时，他通常能叫出人家的名字。所以万厉在东莞人气很旺。万厉走过了中国三个很有代表性的城市，我们让他比较一下时，他说：“上海很大，生活消费很贵；长沙适合居住，但是物质生活资源不够丰富；最喜欢的是东莞，既安静适合居住，离大城市又近，想买最新最潮流的东西，可以去不远的香港购物。”

　　“东莞有点像我的巴西家乡，不管以后在哪工作，我总还是会留在中国的。”万厉说。

　　印度人都是薄饼师傅

　　主角：木度，曼侬(音译)，印度人。他们是东莞避风塘印度甩饼摊档的老板和师傅。曼侬还有个中文名叫华仔。他们最拿手是做各种口味的印度甩饼，绝活是能把一张薄薄的大面皮凌空甩一圈，在空中接住后顺手“啪”地一下，甩在案板上，面皮还依然能完整铺开，并且不皱不裂。

　　现场：“嗨，要吃甩饼吗？我可以马上去叫印度师傅来做。”一个女孩子热情地招呼客人。在避风塘这样的一个热闹地方，印度薄饼师傅只是守着一个摊子默默工作，还远不如在避风塘唱歌的流浪歌手吸引眼球。木度做薄饼的时候，不太爱和客人开玩笑，表现很严谨，曼侬性格更活泼，会主动招呼客人。工作之余，避风塘的一个女服务生走过来跟曼侬说话，曼侬假装要追女孩子，把女孩赶得一边躲一边笑。

　　“东莞印度人都是薄饼师傅”

　　木度是这个小摊位的小老板。摊位的收入是按四六分成和避风塘合作的，木度得六成。木度是2002年来中国的，第一站是海口，现在在东莞已经生活两年了。木度是他家里唯一一个出国工作的，在印度他还有3个哥哥，1个姐姐，印度的传统是靠男人养家，木度是家里收入最高的。“在东莞的印度人我都认识，基本上都是我家乡的人。”木度有一定的号召力，在东莞只要谁说一声需要招收做印度薄饼的师傅，木度都能立刻从家乡介绍人过来。木度说：“在东莞的印度人总共有20多人，基本上都是做印度甩饼的，有些地方把甩饼叫做飞饼。”

　　华仔也是木度从家乡带过来的。但是华仔没有像木度那样有当老板的资本，他目前还只是给木度打工而已，他告诉记者自己每个月有两千元的收入。华仔有两个哥哥在马来西亚工作，还有一个哥哥在沙特工作，另外还有一个哥哥在印度做生意，他说自己是家里男孩子中收入最低的。

　　木度和华仔说在印度的薄饼，和在这里做的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在印度薄饼最后还要加一些咖喱，但是中国人不太喜欢咖喱的味道。

　　三年回印度一次

　　木度是已婚人士，结婚的对象是爸爸妈妈看好的，木度觉得对于婚姻只要父母看好了，他就没意见。这个印度老婆是木度的舅舅的女儿，按中国的说法，就是表哥和表妹结婚。不过木度说在印度这很正常。木度的孩子已经1个月大了。木度以前三年才回一次家，他最近一次回家住了一年才回中国，这边的摊档请别人来打理。木度打算在儿子满1岁的时候，再回家看一看。

　　我们转而问华仔有没有老婆？这个23岁的印度男人已经结婚3年多，儿子现在有两岁了。华仔每个星期都会给印度家里打3次到4次电话，每次20分钟左右。华仔说每分钟人民币3块6，还承受得起。

　　他们的宿舍墙上，挂着家人的照片，还有印度电影女郎的海报。他们喜欢照相，如果有朋友回印度，木度就把自己在中国照的相片放在影集里托人带回家。木度在印度拍的结婚照他也会带了一些回来给中国朋友看。

　　木度说不是他们不想家，而是哪里有生意好做，他们就需要呆在那里。而且看上去，他们还挺享受东莞生活的，觉得这里可玩的好多，有好多朋友。

　　拉风的印式迪斯科

　　看起来华仔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人。在采访过程中，经常有避风塘的女服务生跑过来凑热闹，听见华仔说话，女孩子就想笑。女孩爆料：“别看华仔是个大靓仔，可是发起脾气来还是挺可怕的！有时候生意太忙，要是木度不在，华仔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时候，他就会很生气，会很凶地吼我，是不是把东西递慢了。”

　　在一旁的木度哈哈一笑，又来宣传华仔的魅力，“华仔是迪斯科王子，他跳得很好，每次去跳迪斯科，他都很受人注意，我们总是一起去玩的，所以我亲眼见到很多女孩跟他表白，说喜欢他！”

　　华仔说：“我跳的是印式迪斯科，跟你们中国人跳的不一样。”木度说：“他每个月要在喝酒，跳舞上花好多钱。”说这个话的时候，他虽然是华仔的老板，但更像是华仔的大哥。

　　我们的采访原本是按照计划用英语与这两位印度朋友进行交流的，但让人惊奇的是，原来木度说得一口味道很正的粤语，却听不懂中文普通话，也不会说英语。而且木度的粤语发音虽然地道，但也有很多东西不会用粤语表达，华仔会说英语，但他的印式英语显然连外语专业毕业的中国人都感到费解，而华仔又不懂中国话。于是采访变成了粤语和英语同时交流，如果通过粤语与木度无法交流的时候，就赶紧用英语重复问华仔。

　　采访临近结束时，听华仔唱了一首非常好听的印度歌曲后，我们还非要看他表演一段迪斯科。华仔显然很不好意思，他特地带我们去后面的停车场去表演，又说一定要来点啤酒才有感觉。木度赶紧去买了几瓶啤酒，华仔开始哼了一句“老鼠爱大米”，好多避风塘的服务员都围过来看，笑个不停，有两个流浪歌手甚至即兴弹起了吉他配迪斯科音乐，这让华仔感觉很HIGH，他HIGH起来的时候，就一边举着酒瓶跳，一边天女散花一样地洒啤酒，那个时候，这两个印度人，显然成了避风塘最拉风的人。

　　图：

　　万厉手中这串硕大无比的牛肉散发着诱人的浓香。　杨凯　摄

　　木度和曼侬凌空抛薄饼也是一绝。　杨凯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