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发展经济　又要节约资源———访省发展和改革委价格研究所所长高树印博士

　　记者:近些年来，能源紧张、资源紧缺等问题引起全社会的注意和重视。我们的社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高树印:能源紧张、资源紧缺等问题的出现，主要有以下四个原因。一是人口继续增长，即使人均消耗水平不变，能源、资源总需求也会上升。二是经济发展和居民生活水平提高，人均消耗上升，能源、资源总需求自然会随之扩大。三是经济增长方式仍然过于粗放，统

　　河南是煤炭大省，但是，到“十一五”期间，河南将步入煤炭生产小于煤炭需求的时代，预计到2010年原煤缺口将达1800万吨，是当年全省原煤总产量的12％；河南今年石油缺口预计为170万吨，到2010年将达到450万吨，比当年全省总产量还要多出数十吨。河南其他资源在“十一五”期间也将不同程度地出现供应紧张的局面。因为河南是能源、原材料大省，经济发展对资源依赖程度高，受资源价格上涨影响大，所以，能源紧张、资源紧缺问题尤其值得我省上下高度关注，做到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记者:经济发展与资源消耗之间是矛盾的吗？

　　高树印:经济发展与资源消耗确实是矛盾的。经济发展既要占用和消耗资本存量，又要占用和消耗矿藏、森林、水源和环境等自然资源。资本存量包括机器、建筑物、基础设施等后天资本和劳动力受的教育、经验等人力资本。自然资源有些可以进入市场表现出其自身的价值，有些可以通过间接方法估算出其价值，但还有许多难以评价其价值。经济学上把可以进入市场表现的或通过间接方法估算的自然资源的价值称为自然资本。现有的经济增长理论尽管由于未找到一个合适的估算方法而没有通过自然资本把自然资源考虑在内，但是，现代经济学家似乎也没有一个不认为这是现有经济增长理论的一个重大缺陷。因为矿藏、森林、水源和环境等自然资源产权不清，甚至其中一些根本无法通过市场买卖，生产经营者经常可以通过无偿或低价使用自然资源，去代替或减少后天资本和人力资本的占用和消耗以增加利润，从而导致资源浪费和生态破坏。英、德、美、法等国在其工业化过程中都曾出现过浪费资源和破坏生态的现象，我国和我省一些地区目前还在不同程度上存在着浪费资源和污染环境的问题。虽然20世纪70年代以后，世界各国开始注意资源节约与保护问题，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国家经济发展不增加资源消耗的范例。

　　记者:有没有可能既发展经济，又节约资源？

　　高树印:经济发展和资源消耗虽然是矛盾的，但并不是不可以解决的。一般来说，最基本的解决方法是依靠市场机制。经济发展出现的能源紧张、资源紧缺问题，在市场机制作用下，必然会在价格上涨上有所体现，而价格上涨既调节消费主体减少资源消耗，又迫使消费主体寻求资源替代。人类首先掌握使用的能源是木柴，随着木柴的稀缺和价格上涨，代之而起的是煤炭、石油和天然气，现在煤炭、石油和天然气渐趋紧缺和价格走高，随之核能使用的范围迅速扩大。这是市场机制解决经济发展和资源消耗矛盾的一个典型案例。然而，解决经济发展和资源消耗的矛盾，仅靠亚当·斯密揭示出的市场机制这只“看不见的手”是不行的，因为矿藏、空气、河流、植被等许多资源并不受或不完全受市场机制的作用；靠小艾尔弗雷德·钱德勒指出的现代工商企业管理上那只“看得见的手”也是不行的，因为企业管理上的协调解决不了在资源使用上给其他企业或社会造成的有害外部影响问题，即使是现代工商企业也仅仅关心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因此，要想解决经济发展和资源消耗的矛盾，不能仅靠“手”，还要靠“脑”，就是说，要做到有灵魂的发展。

　　记者:您理解的有灵魂的发展，应该是什么样子？

　　高树印:有灵魂的发展，简言之，就是以人为本的发展。以人为本的发展虽然仍然强调人类是地球上万事万物的主宰，但是更为强调作为地球主宰的人类是有灵魂的。有灵魂的发展不仅说明经济发展必须坚持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走新型工业化道路，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和生活消费方式，促进资源的循环使用和节约，建设节约型社会，而且坚信有灵魂的人类既通过立法限制或鼓励某些经济行为，也依靠人类自觉调整自身行为，加上政府宏观控制和市场监管，能够做到以人为本，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达到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

　　记者:如何做到有灵魂的发展？

　　高树印:做到有灵魂的发展，一要依靠市场机制，促进资源节约和资源替代。尽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对自然资源实行产权明晰、可交易的许可和税收等措施，使经济发展迅速转向更有效的市场，这样，资源的稀缺性可以在价格上得到合适体现，促进经济发展节约资源和技术创新替代资源。二要通过体制改革和技术进步，推进产业升级和经济转型。在依附资源型的能源、原材料等产业逐步削弱的同时，制造业、建筑业和第三产业迅速成长起来，大力推行循环经济，使经济发展资源消耗越来越少，并逐步使资源约束得到缓解。三要提倡有灵魂的行为方式，鼓励节约型消费方式。人类无论是与有生命的动植物还是与无生命的山川、河流、空气相处都要做到互不侵害和相安相保无事，并真心爱护我们地球家园上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力争不使现有的任何一个物种灭绝。在衣食住行上，提倡节约一粒粮、一滴水、一度电，鼓励循环使用，减少家庭污水和垃圾排放量。⑦4

　　本报记者孙德中责任编辑：陈要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