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大审判不容怀疑—访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检察官

　　东京大审判不容怀疑———专访前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检察官多尼海 （记者　潘云召）

　　1945年，罗伯特·多尼海先生被当时的美国司法部长托玛斯·克拉克选中，担任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一名美国检察官的时候，只有29岁，是远东国际军事法庭16名美国检察官中最年轻的一位。1945年12月，他与其他检察官一起，被时任总统的杜鲁门派往东京，开始参与对日本甲级战犯的审判。

　　最年轻的检察官

　　一年之后，因家庭的原因，多尼海中断了在东京日本战争部大楼里举行的审判工作，返回美国。把家里的事务处理好之后，多尼海在东京的工作已经被他人接替，他无法返回东京继续参加对日本战犯的审判工作。在他的要求下，不久后，美国政府又把他派往德国纽伦堡，参与对德国甲级战犯的审判工作。这样，多尼海成了唯一既参加过东京大审判、也参加过纽伦堡大审判的美国检察官。

　　不久前，多尼海在途经美国首都华盛顿的波托马克河河畔的码头区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多尼海说，他们最初是由罗斯福总统敲定的参加东京审判的美国检察官。不幸的是，罗斯福在他们出发前往日本之前病逝，因此，他们最后是由接替罗斯福继任总统的杜鲁门派遣去参加审判的。

　　在被挑选担任检察官之前，多尼海已经在美国田纳西州从事辩护律师工作5年，并于1945年底获得了在联邦最高法院进行辩护的资格。他说，当时自己从没有想过会被聘用到国际场合从事律师工作，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打算。一次，他与一位律师界的前辈及当时的司法部长克拉克三人一起走出联邦最高法院，克拉克突然问那位律师界前辈愿不愿去东京参加审判日本甲级战犯。这位前辈说，妻子不愿让他去那么遥远的地方工作，并建议克拉克询问多尼海是否愿意去东京。

　　多尼海回忆道，因为当时的国内政治形势，“这或多或少相当于要求让我去的指示”。

　　在16位美国检察官中，只有两名年轻人，多尼海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位，其他人都是一些老资格的律师，在办案方面经验丰富。多尼海说，“在东京，法院并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从理论上说，法庭在早上9点开庭，然后由法官决定什么时候结束当天的工作。但我是一名检察官，对法官的决定只能遵守执行，并没有发言权”。

　　参与审讯东条英机

　　在东京，多尼海曾多次接触日本甲级战犯东条英机，参与对他的审讯。多尼海说，负责审讯东条英机的是美国司法部的资深检察官约翰·菲利，只有他才能对东条英机进行“正式审讯”，即有关审讯情况必须记录在案。

　　为了搜集审判日本战犯的证据，首席检察官成立了一个证据委员会，由各参与审判国家派出的资深检察官组成，每个国家至少有一人。审判分为几个阶段，多尼海负责的审判阶段针对的是“日本舆论的战争准备”，他必须发挥想像力，对与这一主题有关证据如日本的战前宣传等进行调查。

　　多尼海说，让自己吃惊的是，本来认为他所做的工作可能只是在法庭上担任资深检察官的助手，向他提供所需资料等，但一些国家的检察官却要求他成为第一位出庭的检察官。在那么多资格比自己老的检察官面前，作为最年轻的检察官，多尼海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回想起当年出庭进行辩论时的情景，多尼海仍有些忍俊不禁。他说，法庭上的28名日本被告每人配有两名律师，“当我出现在法庭上的时候，突然之间，我的声音被辩方56名律师的声音淹没了。我一开口，他们就一起站起来，发表长篇大论，试图说明我所做一切都是不合适的”。

　　在其他检察官的提示和帮助下，多尼海请求法官决定，每次只能让辩方律师中的一人收集其他人的意见，代表其他人，对控方的指控和陈述表示反对或反驳。法官最后同意了他的请求。

　　日本官员言论荒唐

　　针对日本厚生劳动省政务官森冈正宏不久前宣扬的当时对日本战犯所进行的审判是“单方面审判”的言论。多尼海说，当时的审判一共有12个国家参加，怎么可能是“单方面”的呢？人们不能对东京审判和纽伦堡审判妄加批判，因为这已经是最高级别的审判了，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我认为，他（森冈正宏）在思维上可能存有偏见。”

　　就森冈正宏宣扬的“甲级战犯在日本已经不是罪人”的言论，多尼海说，“这种情况在日本可能是真的”。他说，日本在进行这方面的宣传，日本一些领导人也在竭力使这些战犯“看起来像英雄，而不是罪犯”。只要了解战争中所发生的事情，这些战犯所受到的指控，以及他们被判有罪的证据，很明显是不能把他们称为“英雄”的。（完）（来源：参考消息特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