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吧！邢台_新闻中心

怒吼吧！邢台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04日15:52 人民网

邢台城每天有两个特别热闹的时间：一个是早晨，商民挤满大街小巷，购买一天的吃喝；一个是黄昏，《新华日报》运到的时候，交通员骑着脚踏车，紧张而忙碌地把报纸送给订户。　　报童沿街高叫“看新消息”：“太行区大进军，收复县城二十二座。”“国民党军队向解放区进攻啦……”“给我两份。”这是商人。卖糖炒栗子的小贩放下铲子，递给报童两块钱：“给我一份。”奔波的路人们停下脚，把报童包围起来：“对不起，没带零钱，借我看一眼……”清风楼前，南大街上，以报童为中心的人群，常把交通给阻塞了。　　我问过西大街口一个卖栗子的小贩，他叫吴朝贵，曾经参观过对汉奸孟运达的斗争。“你天天看报吗？”“我每天买一张。“零买两元钱一张，一个月六十元，你能负担得起？”“这么算起来，就是不算少。可是，”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国民党要向咱们进攻了，这样的事情你能不关心吗？”吴朝贵索性坐下来，和我谈起他对这件事的感想：“1931年，南军打石友三。南军进了城，又抢又杀，比土匪都厉害。有一个南军要抢学道街一个女人的金镯子，女人脱得慢，南军就把女人的手砍下来，把金镯子拿走了。”他说，“南军就是国民党的军队，这样的军队要过来，谁能活得了？”吴朝贵是有历史经验的，他虽然还没有听见说国民党军队侵入豫北后更甚于前的暴行，却已经安排好了自己今后的生活：“他们要是到了邢台，我不当八路军，也要当个游击队，和他们拼一下。”像许多邢台人一样，吴朝贵也有了新体验：民主政府发给他二十斤救济粮，他又亲眼看到团结起来的人们，把孟运达那样的汉奸斗倒了。　　吴朝贵还告诉我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马路街有个叫作李老萍的老汉，七十多岁了，敌人盘踞时候，孟运达派他扫院子、浇花……有一天他动得慢了，孟运达把他送到警察所关了一天。吴朝贵说：那时候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前些天斗争孟运达，老萍可站起来了：“我和孟运达拼了！”他连嚷带叫地说。在那个三四百人的大会上，老萍打了第一炮。　　有些特务，既招致人们的公愤，又引起人们的痛心。斗争了孟运达，他们就放风说：“小心些，你们依靠八路军，中央军来了要杀头！”“也给自己的后事做个打算呀！”这股风传到工会主席王玉田那，他当众说：“八路军为啥？我为啥？有什么事，我拿起腿就参加了八路军。”已经组织起来的工人，当然不是谣言所能吓倒的。工人们纷纷调查造谣的特务：“要是找着了，一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他们早就要求组织自己的武装，衷心拥护自己的主席。他们说：“我们主席王玉田打枪可准呢，有什么事，我们听他的……”有一次，我被一些在伪“地区合作社”旧址搬运物资的工人所包围，他们纷纷询问根据地打游击的故事，又惊异，又羡慕。一个月的时间，他们领会了“团结起来，力可胜天”的真理，谁想再来欺负他们，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教训。　　谁要看不见这一批组织起来的工人的力量，谁就是瞎了眼睛。西大街的运输工人推着自己的车子，要一同加入工会。邢台参加工会的工人，已经快到一千了。他们如果带起能够影响的人来像一个月来所做的那样，准会把整个邢台闹得天翻地覆。　　邢台城关的减租是非常迅速的。长街镇的佃户三四天就全部组织起来了。减租以后，有七十九户地主退出四十四石多收的租粮。我曾经想：为什么邢台的佃户这么敢干呢？一个佃户回答得好：“不减租，粮食差不多都要给人家，咱就不能活了！”真是生死斗争啊！现在他们总算缓过这口气来了。农民有自己实实在在的逻辑，他们想：“没有新政府抗日民主政府减不了租，不减租活不成，国民党要打这个新政府，就是要咱们的命。人谁不愿意活呀！来了就拼吧！”反动派听听这憨实、愤怒的声音吧！邢台今天的佃户已经不比昨天，他们都参加了农会，有了组织了。　　邢台收复以前，汉奸校长苏文忠还统治着邢台师范的时候，学生们饿得躲在楼下悄悄哭泣，对于在楼上饮酒作乐的苏文忠和张子华们，只能沉重重地恨在心里。八路军入城后，天下大变了，学生们成立了纠察队，把不肯承认错误的苏文忠放到一个小房子里。他们冲出校门，走上街头，正为“彻底肃清教育界的敌伪残余势力”而奋斗。群众都知道，要“保卫邢台”，必须“铲除坏根”。这就是邢台反奸运动的群众基础。　　在邢台街上，你可以看到许多撕碎的伪钞。一个百货店的老板对我说：“做买卖就是为了赚几个钱，这几年却叫敌人掏光了。新政府来了，咱们正想从头做起，国民党又要进攻，这还能干吗？”商人同样反对内战，拥护保卫和平的八路军。在祝捷大会上，商人抬了十几大箩筐慰劳品，送给解放邢台的××团。火车站周副站长让自己的三儿子参加八路军，部队几经婉拒，他坚决不肯。眼看着儿子出发以后，才把心放下来。　　上月16日，邢台两万人示威大游行。老解放区和新解放区的群众走在一起，高举着各种旗帜；破城队背负着数不清的镐和耙。九里十三步、四丈高、三丈宽的邢台城墙，就是这些镐和耙平毁的。队伍穿街过巷，“拥护八路军”“保卫邢台”的口号震人耳鼓。街旁停足而观的行人也跟着喊起来。许多人参加到队伍中，街变小了，声音更大了。胡震司令是邢台人，他在就职布告上坚决声明：“保护桑梓。”几十万邢台人异口同声：“拥护胡司令。”军民团结百战百胜！凶狠顽强的日寇就在这个力量面前倒下去了。　　我站在还没有破完的南城上，目睹游行示威的人群，心中有说不出的兴奋。在国民党反动派挑动内战的阴谋之前，邢台人怒吼起来了。　　原载《新华日报》太行版，1945年11月　　作者：李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