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叛逆青春]短暂的辉煌的永恒的青春

　　《梦想家》吉尔伯特·阿代尔著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7月出版11.80元

　　□书评人何明明

　　青春、性和对艺术的热爱，是永远唱不尽的母题。2003年，年过半百的意大利导演贝尔托鲁奇推出新片《戏梦巴黎》，故事发生在上世纪60年代的巴黎，大背景是法国历史上的五月事件，政府解雇了电影资料馆馆长亨利·郎格瓦，更换了放映艺术影片夏佑宫的钥匙。此举激怒了电影人和学生，在一系列演讲后，终于爆发了大规模的游行。主角是一对家境优越的孪生兄妹泰奥和伊莎贝尔，因为父母去度假，他们邀请在法国电影艺术馆邂逅的美国男孩马修同祝缺席的长辈代表着缺失的束缚，空旷的房间，滋生了他们躯体内的性欲，而对电影的疯狂记忆，成为他们的赌注，在封闭的空间里恣意游戏。

　　影片的结尾，度假结束的长辈回到房间，看见了裸体拥睡的三个孩子，大人在惊讶的同时，宽容地选择了不动声色地离开。孩子们是被窗外的游行吵醒的，政治和青春、性爱一样，分泌着旺盛的荷尔蒙激素，兄妹俩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游行的队伍，而美国乡下孩子马修，纵然在同一房间曾和他们一起游戏，一起吃饭性交，此刻却被抛弃到一旁，迷惑地看着队伍里的人们……他依然是孤独的。

　　看过电影一年后，才看到英国作家吉尔伯特·阿代尔的原著小说《梦想家》。我本不喜欢这种阅读，电影先入为主，演员时时在文字里泛出狡黠的笑容。但这次不同，小说读完的瞬间，他们的面孔幻化成了我年少时的朋友们，穿过岁月，我回望着他们，宠爱着他们，疼爱地看着他们玩耍。

　　电影中的旁观者、窥视者成为了小说的主人公，故事从马修结识孪生兄妹俩开始，以马修的死亡作为结束。而小说里的性爱游戏比电影里的更百无禁忌，记得那段兄妹间的裸睡吗，贝尔托鲁奇讲述的是纯洁的拥抱，阿代尔的原著里则确是乱伦。对此，文中有一段在气息上类似村上春树式的对话：“马修跟伊莎贝尔经常会说起乱伦，说到兄妹的肉体之爱。有一天他问她，泰奥和她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泰奥跟我？我们就是，’她坦率地回答，‘一见钟情。’“

　　这场色情的青春胡闹虽然由电影典故演化而来，却越来越摆脱了这个桎梏，在四处都是凌乱的脚步、警笛、爆炸、哭喊的街道上，三人才知道，就在他们那段耽于声色的日子，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法国在罢工，书店里贴着切·格瓦拉的肖像。是夜，在泰奥遭受毒打时，为了转移警方目标，马修毫不犹豫地爬上街垒，举起红旗挥舞，就在最亢奋的一刻，枪声响了，马修倒在了血泊里。

　　和电影里贝尔托鲁奇营造的华丽颓废不一致，小说语言有股淡淡的幽默，尤其是那些频繁出现的典故和大量的比喻，使《梦想家》不光是在故事结构上，在语言气息上也和村上春树营造的60年代氛围很相似。

　　漫不经心的放浪，理直气壮的乱伦，在性和情感边缘的徘徊，也许，这些迷乱而充沛的情感，是属于永恒的青春，就像电影最辉煌的30年代一样，他们短暂而绚丽，冲破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