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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期)[名家新作] 王小妮诗歌欣赏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11日14:50 新京报

  王小妮:诗人。著有《我的纸里包着我的火》等诗集3部、《手执一枝黄花》等散文随笔集8部、《方圆四十里》等长篇小说3部,各类著作共15种。曾获“美国安高诗歌奖”、“新诗界国际诗歌奖”、“美国西蒙斯大学诗集奖”等。2004年秋,被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诗学研究中心聘为教授。

  《错过了台风“蒲公英”》

  从菲律宾到浙江

  台风拿走了100个人的性命。

  真正的常胜将军,真正的统治者

  今天损失了100个人的兄弟连。

  200只拖鞋离开脚,沿着海岸自由地旅行。

  城南的河吓得成了一匹狂躁的豹

  又瘦又长的野兽

  身上披戴着无数银亮的匕首。

  可是台风一直向北去

  它已经改主意了。

  名叫“蒲公英”的风蛮横地穿过几道国界

  绒毛翻滚着胡言乱语

  随意决定哪个人该立刻跟它去死

  哪个人还必须活着。

  如蜗牛如木雕如一滩土的日子

  我不想再忍受了

  我要追赶那只风暴眼。

  可是“蒲公英”毫不理会

  一路冷笑着一路往北

  冷漠也越来越远。

  只有懊恼,只有去抽水中刀

  可是,铁器全在软化。

  刺客早都收手,勇武全部绝迹

  台风也走了

  连放弃也变得很没心情。

  《梦见老虎》

  梦见带着五只虎走

  汹涌的虎纹花斑围绕。

  斑点一直连到天边,青草在四处撒欢儿。

  整个梦是动的,整个没有人类挤进来

  我对五只老虎说终于安全了。

  第一次掌管速度

  有尊严的行进不能太快或者太慢。

  我发现我连虎都不怕。

  在那种时候什么都不可怕了

  带着五只虎就是带着五个英武少年。

  忽然得到了虎的步幅

  本来就比飞还要快。

  飞着飞着,飞成了一大幅皮革

  把天空发青的那张脸全蒙上。

  但是,后来我醒了,又看见了一个天

  太阳光在墙上晃着晶亮的虎牙。

  一个胆小的人做了一次胆大妄为的梦。

  《人的痕迹》

  苹果说它的身上有杀虫剂

  拿着苹果走,就是拿着化学走。

  是苹果说出了真理

  满眼满眼都是毒素的痕迹。

  可是

  人们用过的纸杯一只只剩下来

  留口红的是女杯

  盛满了烟灰的就是男杯。

  可是,结了果子的芒果树突然枝条全空了

  水果和香烟味,都还圆团团地在。

  可是,坐在玉石广场上的孩子们

  全部雾一样遣散了。

  假如过去被还原

  从白白流掉的时间里把他们同时喊回来

  这世界上将无数无数层叠罗汉

  英雄的肩上靠满了小丑。

  英雄只能倒下得更快

  像芒果扑扑落地。

  我已经不再看戏了。

  看得太多,我要退票

  或者,干脆把人的痕迹统统磨光。

  可是,悲剧它不肯落幕。

  从前台到后台,我提着我的座位

  我提着我,来回犹豫。

  《窗前的龙眼树》

  墨绿墨绿地潜伏着。

  把心深藏在所有物体的下面

  把眼睛张得满天都是。

  白天化妆成树

  夜里变成狂躁暴虐的一头麒麟。

  下雨的时候流眼泪

  太阳出来立刻得意忘形的家伙。

  潜伏了很久的密探

  我整天猜想他的时机在哪一刻。

  也许有一天,我要漫不经心地出门

  直接搬到名叫龙眼的这棵树上去

  亲手捉住他的真相。

  现在需要破绽,需要植物的耐心

  和中国诗人的超警觉。

  或者,有风暴的日子

  他忽然失控,跑出伪装精良的植物园。

  他会挺不住,他会先眨眼。

  我就这样静等着

  看看有生长多少只独眼的奇异猛兽窜起来。

  我的耐心长得很。

  《上山坡》

  前年种的火龙果

  去年收获木薯

  现在,年轻的菠萝们还都绿着。

  最小的山上总有甜的东西用劲儿钻出来。

  我空着所有所有的手

  我走到高处,终于看见围住了山的事物们。

  湖面罩着不快乐的雾光。

  无数死掉的水手在波浪下面列队

  谁隔着水的盖子

  默默望着我上山坡。

  海拔15米,是人间的制高点。

  我想象住在从古到今的果实身上

  做个酿酒人,早晚进出芦草的作坊。

  傍晚把满坡菠萝晒成了金球。

  我想像这世界上

  有个最小片土地的领主

  有个在最宽敞的藤床上睡午觉的。

  《那些人跑到河底工作》

  那些人一步步走进了河底

  膝盖上闪耀着臭的光。

  他们都在笑

  像一些快乐的机械人浸到润滑油里。

  那条河死了十年

  他们要把一条干枯的尸体弄活

  让人们观赏水的血管。

  突然有个做工的扑向河岸

  他的腿在流血

  红色在太阳下面蹦跳。

  他的嘴巴装上了哭嚎的喇叭。

  那条河动也不动

  它早都死了,不会有哀痛的表情。

  这时候其他的人还在最低处

  他们还在弯腰

  慢悠悠地挖掘那条河。

  臭味又活过来,闷闷地抱紧这座城市

  血自己凝固,人停止了哭嚎。

  受过伤的人抹了抹铜鼎形的脸

  他摆动两只胳膊

  又在下河了。

  我说,劳动着是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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