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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行走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12日03:42 舜网-济南日报

  桦 明

  我曾在一篇行旅手记中写下:旅行是一篇大美的散文,它的主旋律是你独自的脚步声。

  这就注定了我的行走方式有别于他人。从不呼朋引伴,只一个人和自己的影子相随,

行进于天地间,为世界留一长串匆匆的行色。

  不是想遗世独立,或遁入世外桃源。从本质上说,生而为人就注定了你无法超越世俗;归隐田园也好,削发为僧也罢,那只是与世俗生活保持了距离。谁能超脱到离群索居不食人间烟火的境地?从这个层面上理解,我行走的目的无非是与城市和人群疏离一下。在这个日益工商化、满世界都在叫卖的时代,我只能选择简朴生活的倡导者和践行者梭罗的旅行方式——“带着你的灵魂去追寻生命的春光”。

  只是妩媚春光并不是随处可见。

  我们寄身的城市每时每刻都在添砖加瓦,伴随一片片混凝土森林的拔地而起,大地的春光被隔断、被消解。尽管作为补偿抑或安慰,城市为我们克隆了精致的花圃,等高的矮树林,还有会唱卡拉OK的喷泉。置身其间,我们确也常常感到舒服、舒适,甚至有几分舒心。然而,久而久之,我们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心里空落落的,像丢失了什么;一种生存空间的放大,带来的不是心灵的松绑,而是内心的逼仄、狭促。这让我们始料不及,疑惑不安。

  于是,就有了去远方的冲动,就有了过一种原初的蓬勃苍劲的而不是二手意义上的生活的想法。

  可庆幸的是这世界总还有些地方不在人的掌控之中,就是说大地上还有一些最大限度的保持了“荒”的质感和意蕴的角落。

  那里的天空澄净高远,剪贴着鹰的翅膀和流云纯白的影子。清风拂面,轻易就辨出了松脂、野蒿、芦根,还有婆婆丁的气息;草和树想怎么舒展腰身就怎么舒展,不用担心被人修剪得整齐化一;河溪也是爱怎么奔腾就怎么奔腾,遇见断崖就纵身一跃,化作潇洒飞瀑,走累了小憩一会儿,就形成了明净湖泊,供走兽和飞鸟揽镜自照。

  这不是我梦幻中的香格里拉,它是一种鲜洁、朴素又纯美的实在——在彩云之南十万大山的背面,在雅鲁藏布大峡谷的拐弯处,在鸟和野兔不被惊吓的地方。那里的一切古朴端丽,浑然天成,等待我们用孩童的目光去发现,去触摸,去打量。

  但这是不是说行走的意义就同等于揽奇探胜、游山玩水呢?回答当然是否定的。如果你固执地那样认为,说明你还没有从那“海内千芳、人间万艳”的所谓胜景里跳出来,还没有认识到个体生命存在的本质状态——那种与生俱来、无时不有、挥之不去、排遣不掉的人生孤独感,苍凉感和飘渺感。

  拣一条路出来,从起点走向终点,这是所有人的宿命。尽管我一向认为真正的行旅是遥无目的的漫游,就如同自由的灵魂无须家园的屋顶。可谁能说为无意义的生活走出意义来,不正是行旅这篇大散文的主旨呢?领悟到这一点,你的行走就会多一分从容,一分洒脱,一分诗韵。我想上帝要成就一个诗人,肯定不是在雅致的书斋,而是在路上的风霜雨雪.

  在我的生命地图上,曾有过一段蔚蓝色的标记,那是我在黄渤海交界处的一次行走。

  是早春时节,新草还未发芽,枯草还在海边瑟瑟荒着,风吹动,响声极像车床削下的金属条之间的相互磨擦。那是不见只帆片影的海,是掩埋了我童年留在沙滩上蹒跚足印的海,是回荡过我鼓着腮帮吹得螺号呜呜响的海.三十多个春夏秋冬转眼已成空朦,我来寻找什么?那倒扣在亚麻色海滩上的小舢板可能回答我?

  感谢一次寻访童年的梦幻之旅,让我有了一次独坐荒海的经历。那个下午我思绪飘渺,心也漾成沉思的海。

  我想起我心目中具有偶像意义的作家老托尔斯泰。想他在80多岁耆耋之年的离家出走,想他最终死在了一个小火车站上,是名副其实死在路上,想他生命中的大悲怆大寂寞大孤独……一个著作等身、有着自己深刻思想体系的作家,竟是一个灵魂无家的人。他为什么要选择那样的结局?他的灵魂安在?整个人类的灵魂安在?没有人回答我,也不可能回答。

  那个下午,我的行旅止于一片海边荒草的宁寂,止于一次独对茫茫海天无限辽远的凝望,止于一次对心灵悠长又深切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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