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克诚插图
谁都觉得乙酉年春节出奇的冷。在这被有关专家预言“暖冬”的正月里，我曾去河南郑州慰问在那里招生的教师。
本来以为郑州较天津偏南，怎么冷也冷不过天津的。没想到，郑州及平顶山市、禹县神垕等地室内大多没有暖气。有条件的临时开一下空调暖风，没有条件的就那样捱着。
我穿着在天津度过“三九”的衣服去河南，所到之处总听到惊奇的问话：您怎么穿这么少？一件毛衣和一条棉毛秋裤及毛质外裤，再罩一件羊绒大衣，丝袜夹鞋，在天津出家门，进车门，出车门，进办公室，只觉得很多会议厅热得烦人，住在宾馆很多时候不得不开一会儿窗，可是到了郑州，却冻得够呛。好多超市临街全是门，没有墙，塑料门帘任风吹着，时垂时掀；朋友家的客厅虽然开着“暖风”，但给我们展示的其他房间全如冰窖，寒气袭人；给我们提供招生场所的学校，据说原来有暖气，但不知何故没有供暖；平顶山玉街的商家更有意思，索性就全开放式售货，更有不少批发手镯、项链的商贩，就在露天外忙活儿。我们找寻到28年前实习过的钧瓷工厂，除了烧制瓷器的窑炉附近因有火而暖和些外，别处都是阴冷阴冷的；去了一处神垕的火神庙，尽管是火神曾经“居住”的地方，也是冷飕飕的，没有一丝暖意。好不容易到了“苗家钧窑”和“钧台钧窑遗址博物馆”，满以为这里的接待室应该暖和了，却未想，开着空调，也开着门。联想到路边餐馆，前后门都开着……
习俗就是这么不可捉摸，只见那里的人们在室内也穿着防寒服，敞开式商店的售货员，索性就到门外太阳地里晒太阳，见到有人进店，才跟着进去介绍。
当然，大饭店和高档宾馆是开着中央空调的。我注意了一下河南朋友的着装，他们怎么能冷热自如呢？原来，他们穿着好多层，衬衣外毛衣，毛衣外毛背心，然后是厚毛料西服，西服外还有一件随时可以从车里取出的防寒服。我明白了，他们可以通过一层一层的“加”或“减”，来适应外界的气温。不像北方人，只要你没有到空旷地带活动，也不用长时间骑车等车，就大可不必穿上多层越冬衣服，室内总是暖暖的。
记得去宁波和上海，都是阳春三月，可是那里的室内因为没有取暖设备而阴冷湿冷的。当地人也有办法，室内室外衣服相等，甚至在屋里坐的时间长了，还要加条毛料披肩。由此我想到爱斯基摩人进屋常裸体烤火；中国藏族人中午热时褪掉一只皮袍袖子；地中海人将中国运去的丝先分成数根再织成细薄的衣裙；非洲丛林中人喜爱那湿漉漉的鲜草编成的草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有一方人的着装方式。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5年08月15日 第七版)
作者：华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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