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轰炸中的憎恨

　　重庆大轰炸时宋氏三姐妹到现场视察。项美丽的《宋氏姐妹》一书在扉页上选用了这张照片。

　　冬天过去，被雾笼罩了几个月的重庆，终于变得清晰、明朗。

　　没有雾的日子，却又是重庆最艰难的时候。人们在看到阳光天空的同时，还可能看到

　　亲历过重庆大轰炸的外国记者，难以抑制他们对日本侵略者的憎恨。

　　1939年，刚从美国抵达重庆不久的白修德，遇到了日军的第一次空中轰炸。白修德是著名汉学家费正清在哈佛大学的第一位弟子，虽然他后来以撰写《美国总统的诞生》系列著作而在世界闻名，但重庆却是他最初崭露头角的地方。他在这里工作了将近8年，成为中国抗战、特别是重庆时期的重要目击者。

　　大轰炸留给白修德终生难忘的印象，即便几十年过去，他仍记忆犹新。在1980年出版的回忆录中，他这样写道：

　　重庆在1939年5月3日、5月4日连续两天受到轰炸。……在可以看到老城的山顶上，我的视野更开阔了。输电线被炸断，重庆的自来水干线也被炸毁，大街上积水遍地。没有灯光，只有火光，没有水救火，使得大火在重庆旧城的大小山谷里横冲直撞。

　　大轰炸没有让中国人民屈服，也没有让重庆瘫痪，相反更坚定了人民抗日的信念。大轰炸也让一些外国记者们对日本军队的残酷有了直接感受和认识。

　　正是亲身经历了重庆大轰炸，白修德开始形成对日本的仇视，他在一封家书中甚至这样写道：

　　但愿我在临死之前能看到东京被炸毁。我想知道，我在重庆见到的那些脑浆迸裂的婴孩能够以某种方式讨回这笔血债。我想让那些坐在东京郊外某座山上的日本记者看到成千上万的难民狂奔乱跑，血流满地，哭声震天。

　　重庆大轰炸中，宋氏三姐妹在多年政见分歧之后，首度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记者们拍下了这些难得的镜头。

　　美国女作家、《纽约客》杂志的专栏作者EmilyHahn有一个漂亮的中文名字：项美丽，当时她正在进行的一个计划就是采访宋氏三姐妹，为她们写一本书。

　　项美丽1935年来到上海，在重庆目睹了大轰炸，她在给《纽约客》杂志发回的电讯中说，那些目睹日军轰炸的外国记者们，逐渐形成了“对重庆的责任感”。1944年，项美丽的《宋氏姐妹》出版，这是世界上第一本关于她们的书。当读者翻阅书中的这些照片和文字时，中国的抗战仍在艰难地进行着。

　　李辉撰稿并提供图片

　　《人民日报》 (2005年08月16日 第十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