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囚车赴云南施甸

　　1990年，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关于禁毒的决定》。

　　1991年底，公安部评选表彰十大杰出民警，云南省施甸县公安局缉毒队队长陈新民的头像赫然报纸版面。

　　很多人不知道，传媒曝光之日就是缉毒警察陈新民结束化装侦查生涯之时。早在云南

　　笔者有了第二次云南之行。1992年又是茶花开谢菜花鲜亮的春天。

　　采访禁毒不能不走昆畹线。先在昆明市延安医院采访完陈新民，又坐从施甸县开来的押犯人的囚车奔赴施甸，路上走了两天。笔者记得同车一位看守所女医生，见路边有粉粉白白的野山茶盛开，她叫司机停车，采了满满一把，用手帕扎起，放进盛水的饮料罐中。她说野花生命力强，拿回去放瓶子里一定能活。

　　试想这是一辆囚车，来时押着重刑犯人（否则不会往省监狱送），一路上神经绷紧不敢稍有差池。到了省城，卸下犯人，掉转头拉上记者，一瞬间天地心情皆不同。眼睛可不再盯那几张丑陋的脸，可望麦田望菜花望剥了皮的桉树———听说农民把那树皮卖钱，中药公司收购，又听说树皮里能提炼好贵好贵的桉油———望困了闭闭眼，一睁眼见粉粉白白花朵，便叫司机停车，赏花啊摘花啊扎花啊戴花啊，满面春色满心是美好生活和平憧憬。

　　在施甸停留近一周时间，缉毒队凡在家人员一一采访到，包括受伤的。那位腰受伤的侦察员不出外勤了，在家看电话总机。腰伤起因一次执行任务时摩托车翻在陡险的山路上，当时没以为然，等发现四节腰椎坏了，已经没法根治。两个月前他做了父亲。笔者在缉毒队小院里见到他时他正洗衣服，弯腰面对一大盆衣服，慢慢揉搓，慢慢冲洗，慢慢直起腰晾晒。谁说这不是一种付出一种牺牲，虽然他没有因此立功。

　　《禁毒决定》颁布后，明确规定贩卖50克以上海洛因就判死刑，而毒贩做一台生意绝不止50克。1989年采访时，贩毒还是黑白生意都做，黑（鸦片）多白（海洛因）少，白的一般几十克，上百克就算大案了。到了1992年，黑货退潮，白货滚滚而来，上千克一台的生意已不鲜见！毒贩心里明镜似的：要么鱼死，要么网破；要么掉头，要么发大财终身受益。他们开始武装押运，以武力对抗缉查，侦察员的危险大大上升。笔者在保山还采访了胳膊受枪伤的侦察员，眼睛被毒贩揉进石灰的侦察员……

　　有侦察员亲属被毒贩强迫吸毒，有侦察员家里盖房，毒贩差人给他不停递上有毒香烟，使该侦察员被动吸上毒，很快形销骨立没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