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作案人

　　———审讯专家于振河破案实录

　　3、薛瑞祥手上的伤口

　　“1997年5月12日晚，你是不是送过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你把她送到哪儿了？”侦查员问薛瑞祥。

　　“我是送了，送到了她要去的那个村口，正好遇到一个熟人，然后我拿了应得的20元钱，就回家了。”

　　“你说谎，你根本没有回家，你是在别人家过的夜，而且有人证实，你的手部还有伤。”侦查员厉声喝道。

　　“就算我没有回家也罢。我在一个亲戚家住的，那是因为我的亲戚家那段时间盖新房，他让我去帮忙，所以我常住在他家。我的手破了是早些日子的事了，有个熟人的车子坏了，我帮着修，不小心碰的，你们连我手上的伤也查到了？真佩服！”薛瑞祥故作镇定。

　　“根据手上的伤口的形状看，似乎不像是碰的，倒像是被谁咬的。”

　　“没有的事，这个伤口已经两年多了，你们还成了神医不成？还能看出伤口的形状？我咋看不出来呢？你们破不了案子，别往我身上栽呀，还是去找找真正的杀人凶手吧。”

　　整个审讯工作陷入了僵局。

　　12月6日，磐石市公安局将该案的审讯难题上报给吉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宋有生支队长阅完卷后，立刻派出享有“突审专家”美誉的处级侦查员于振河带领侦查员王杰等人前往磐石市，全力配合磐石警方加大对犯罪嫌疑人薛瑞祥的突审力度。为了掌握薛瑞祥的心理动态，到达磐石的当天下午，于振河就组织民警开始了对薛瑞祥的第一次审讯工作。

　　“薛瑞祥，公安机关绝不会随便抓你，既然认定你了，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说明你已经露出了马脚。不要硬撑着了，还是乖乖地交待吧。”于振河用软中带硬的口气开始了本次审讯。

　　“你们不要做梦，我根本没有杀人，让我承认那是妄想。我没有杀人为什么要承认呢？你们破不了案，就随便栽在我身上，是不是想好对死者家属和上级领导有个交待呀？那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冤枉好人！你们还是就我在青岛的盗窃一案审一审，看看定个合适的罪吧，我真的没有杀人。”薛瑞祥一脸无辜相。

　　“薛瑞祥，看来你的态度还是有问题，你不认罪的话，知道在法律上是什么后果么？是罪加一等。你比我最小的孩子大不了多少，我看你还是想想将来吧。”

　　“我什么都不想，想什么呀？本来我就没有杀人，我想什么？我现在还是个处男呢，你们让我想什么？如果真的是我弄死了那个40多岁的老妇女，你们说我为了什么？为了钱还是为了色？我犯得上么？”

　　“你是处男？真的假的？现在像你这么大年龄的处男可少见哟。”于振河大笑道，“你打保票呀？真的是处男？”

　　“真的是处男。我是货真价实的处男。”薛瑞祥瞪着眼睛说道。“你可以四处打听打听，我薛瑞祥什么时候碰过女人？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用科学手段检验一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处男。”他越说越来劲儿了。

　　看来，薛瑞祥已经对公安机关的审讯工作有了充分准备，他是想用死缠硬磨的方式逃避打击，从而进一步打乱审讯计划，并最终把自己从这个案子上摘除掉。他越是这样胡说八道，就越说明他有问题。正面突审很难有突破，倒不如迂回寻找到关键的几个疑点，一举击破他的诡辩。

　　薛瑞祥对自己曾经送过王桂芹一事并无否认，主要问题在于他手上的伤口是什么时候形成的，这也是公安机关需要查证的第一关键问题。于振河看过薛瑞祥中指上的弧形伤口，清晰地可以看到有牙咬模样的深痕，如果是铁犁剐的话，根本不会出现这样规则的图案。那么，这个伤口到底是哪天形成的呢？到底还能不能查清日期？

　　据薛瑞祥自己讲，这个伤口或者是在5月初帮一个亲戚修车时碰的，或者是帮老父亲犁地时被剐的，具体怎么弄的他已经有些记不住了。他一副无赖相。

　　“那就都查查，看看他说的哪个属实。”于振河带领王杰等人，首先找到他所说的那个亲戚。亲戚说：“他确实帮我修过车，手也碰了一下，但当时伤在手背上，而不是什么中指。也不太严重，就是破了点皮，贴了一个创口贴就完事，再说了，那样的破皮伤根本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确定么？”

　　“当然能确定。如果伤得那么重的话，依他那个人的脾气早就让我领着去医院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就在我家找了个一角钱一个的那种创口贴粘在他的手背伤口处，根本没什么大事。”

　　于振河又找到了薛瑞祥的父亲。薛老汉大约有70岁的模样，知道警察是为儿子一事找自己。老人很平静地说道：“我也不想骗你们，那样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我那儿子，从小就游手好闲，根本就没帮助家里干过活，天天在外面混，更别说下田帮我犁地了，他……说帮我犁田剐破了手，那纯粹是在说瞎话！”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薛瑞祥对于中指上伤口的成因一直避而不谈，而他对包扎伤口的时间也一直有意往前提，这完全就是在躲避责任。

　　经过种种努力，于振河又找到了薛瑞祥声称为自己包扎过伤口的那个诊所。两年过去了，不知道诊治医生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当年为他包扎伤口的时间。带着这些担心，于振河走进了诊所内。

　　作者:李吉胜中国检察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