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清关”

　　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8月13日消息，中俄总理会晤委员会经贸分委会第八次会议8月12日在北京举行，会议由中国商务部部长薄熙来与俄罗斯经济发展与贸易部部长格列夫共同主持。双方在会晤中就规范贸易秩序，改善双边贸易结构等问题深入地交换了意见。中国商务部部长薄熙来就规范双边贸易秩序问题指出，民间贸易中存在的不规范行为，损害的是双方企业的利益，中国企业界对此反应十分强烈，希望双方推动这一问题的早日解决。而俄罗斯部长格列夫也表示了愿为两国边贸发展创造条件，在规范贸易秩序方面加强与中方的合作，

　　这是中俄两国就中俄贸易问题所进行了最新的一次接触。但怎样解决双边贸易中存在的不规范现象，以及如何处理因这些现象所带来的问题，仍然没有一个具体明确的说法。

　　经历了今年俄罗斯官方两次大规模查抄罚没行动，损失高达数千万美元的中国商人们，仍然无奈地等待着。

　　“灰色清关”俄罗斯专利

　　“灰色清关”这个名词应该是俄罗斯的专利，在俄罗斯，一些与政府管理部门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商人设立了“清关公司”，帮助进口商品以低于法定水平的税率进入俄罗斯市场。人们习惯上称这套手段为“灰色清关”。

　　上世纪90年代初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各地市场商品供应极为紧张，为此，俄政府不得不大量从国外进口商品，于是，大批中国货物涌入俄罗斯市场。为鼓励进口、简化海关手续，俄罗斯海关委员会允许所谓的“清关”公司为货主代办进口业务，提供运输和清关捆绑在一起的“一站式”服务。灰色清关是俄罗斯有关方面根据本国的现实情况制定的一种权宜的办法。在一定历史条件下为俄罗斯摆脱濒临崩溃的市场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但是灰色清关可并不这样简单，据《莫斯科华人报》报道，俄罗斯各类清关公司将货物运至目的地后，以各种形式办理清关手续，比如改换商品名称，以多报少，高值低报等，从中获利。而这些清关公司就是俄海关的代理公司。官、商之间的利益纽带异常紧密。自2000年以来，事态发展更甚，据知情人士透露，俄海关甚至跟某些势力勾结，由“清关公司”垄断报关。一位浙江商人曾无奈地表示，“灰色清关”差不多成为俄罗斯进口的惟一路径。

　　在灰色清关条件下，商品的经营者往往得不到完税证明，这就为日后的麻烦埋下了种子。在俄罗斯社会经济情况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的时期，在一个相对稀松的管理环境下，除了极少数税务警察借机敲诈之外，应该说中国商人当时并没有遭遇到太多的麻烦，遭受太大的损失。

　　中国商人的苦口黄连

　　随着俄罗斯经济条件的好转，俄政府对增加税收的期盼越来越强烈，同时灰色清关中伴生的腐败问题也越来越严重。基于这些原因，俄罗斯最高领导层决定采取行动彻底根除这种非正常的贸易方式。

　　从2004年1月1日起，俄罗斯开始施行新的《海关法典》，根据新法典规定，海关应加大通关程序的透明度，简化通关手续，对“灰色清关”行为，法典也着手进行打击，规定任何“灰色报关”行为都将受到惩处，轻则补交税费、没收商品，重则承担刑责。为打击灰色清关提供了法理依据。

　　根据俄罗斯新闻媒体的报道，在不久之前，俄罗斯总统普京再次召见俄罗斯税务部门的高级领导人，着重指示了整顿不良贸易秩序，以及进口商品中存在的不正规通关渠道问题。

　　在俄总统的亲自过问之下，俄罗斯税务部门开始了严厉打击灰色清关商品的大规模行动。就是因为这样，一直采取包机包税等清关方式的中国商品遭受到了严重影响，并先后发生了涉及总额数千万美元商品的查抄罚没事件。

　　据在俄罗斯的中国商人们介绍，目前的情况是，俄罗斯国内的正常完税渠道仍然存在诸如效率低下等问题，而灰色清关的业务也并没有被完全取缔。有知情人士指出，由于涉及海关和税务两个部门多年来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俄政府行政部门正在内部进行协调整顿。

　　莫斯科温州同乡会副会长叶全联曾这样告诉国内媒体，服装和鞋的销售季节性很强，如果通过正常的报关程序，需要半年以上才能过关，而且当地海关还故意刁难中国商品入境，所以大部分中国商品都是通过“灰色清关”入境，也就是私下打通俄罗斯海关官员，让这些商品入境。可见中国商人选择灰色清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对俄罗斯政府高层决心整顿贸易秩序，并且雷厉风行的做法无可厚非，但是仍然没有完全理顺的俄方内部的利益关系，让我们的商人成了真正的替罪羊。

　　闭关整顿长痛短痛之说

　　“我们运输公司都放假几个月了”，当记者不久前联系在莫斯科的马先生时他说。因为俄罗斯方面要整顿灰色清关，俄罗斯海关采取了暂时闭关的措施。马先生介绍，目前莫斯科中国商品的主要集散地生意冷清，部分商品已经断货。

　　马先生介绍，目前在莫斯科的中国商人普遍认为，这次俄罗斯整治行动力度之大，持续时间之长非常罕见，也表现出了俄罗斯希望彻底解决灰色清关问题的决心。但是在使用强制手段整顿过后，灰色清关是否能够真正消除？大家的意见并不一致，除了怀疑新的海关体制能否正常高效地运行之外，对曾经从事灰色清关业务的那些俄罗斯大佬们，以及与他们利益相关的方方面面能否接受这样一个结局也是颇多怀疑。马先生这样说：“毕竟灰色清关搞了这麽多年，这池水太深，太多的人在里面利害相关了。”

　　《中国青年报》驻莫斯科记者王晓玉也曾撰文分析：认为消除灰色清关很难一步到位。他指出，除了考虑如何安置从事“灰色清关”业务公司的众多职员，以及在彻底打击灰色清关后俄罗斯市场商品价格可能面临的波动之外，“灰色清关”、“包机包税”在长期存在的过程中，已经形成一个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链，这个受益群体在俄罗斯很有势力。若关闭“灰色清关”，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会利用手中的一切资源竭力拖延非正规贸易的消亡。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仍然希望俄罗斯方面能够彻底解决灰色清关问题，长痛不如短痛，如不经历这一短痛，中俄经贸的长远发展定会受到制约。虽然并不奢望已经被罚没的商品会有一个怎样的结果，但是我们中国的商人们也不愿意再这样提心吊胆地经营下去，一个正常有序的市场对于中俄双方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事件回放

　　俄罗斯查抄中国鞋

　　一、2005年7月26日晚，大批俄罗斯税警和其他警种的警察，开着警车和4辆集装箱车，前往位于莫斯科市中心的“39仓库”查扣中国鞋，俄警方还用摄像机拍摄查扣情景。

　　相关华商闻讯赶到现场时，看到3辆集装箱车已经装满被查扣的鞋子，另一辆正在装货。交涉中，俄警方开价每个集装箱交3万美元，由华商赎回；而华商则还价1.5万美元。“因价格‘谈不拢’，当晚双方‘谈判’不了了之。”被俄罗斯方面查扣的商品总价值近8000万人民币。

　　二、2005年3月12日晚上9时多(北京时间3月13日凌晨2时许，大批俄罗斯税务部门打击经济犯罪的警察，突然来到约距莫斯科市南区14公里的萨达沃特花鸟市场，将储放在该市场集装箱仓库的中国鞋强行拉走。

　　12日下午4时许，当地的税务警察以没有通过正规的报关手续入境、属走私物品为由查封了该仓库。在现场的中国鞋商称，他们听到消息后，火速赶到现场咨询缘由，结果被俄罗斯警察没收护照，并被扣押达6个小时之久。后在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的干涉下，被扣中国鞋商才得以脱身。

　　三、2004年2月9日开始，俄内务部警察曾持续不断地拉走俄罗斯艾米拉贸易市场内的华商货物，2月12日拉货事件达到高潮，使中国商人遭受巨大经济损失。理由也是该批中国货无合法的报关手续。艾米拉贸易市场位于莫斯科南部，主要经营中国商品。

　　当时被拉走的中国货物价值3000多万美元，也主要是产自温州的中国鞋。

　　除了这几起重大事件之外，从2001年8月到2002年1月之间，俄罗斯税务警察查扣了价值近3亿元人民币的中国鞋类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