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宵摩云著奇篇──品赏贺兴桐《云青岩赋》

　　今年盛夏，人间仙景张家界仍是春意煦煦。著名作家、书法家、诗人、电影艺术家贺兴桐先生在完成《锦绣大理序》的书法鸿篇巨制之后，又满怀激情，向我们献上了《云青岩赋》这篇闪烁着真情和哲理的美文。

　　文如其人。兴桐先生朴实、勤奋，在文学艺术的天地里不懈追求和拚搏，可谓成果累累。他的作品，无论是小说、影视，或者是散文、诗歌，都堪称构思精巧，美不胜收。这篇

　　赋，为汉代形成的一种特定的文学体裁，讲究文采、韵节，兼具诗歌与散文的性质，在汉代颇为盛行，以后向骈文方向发展，更进一步散文化。接近散文的为文赋，接近骈文的为骈赋、律赋。随着近代社会科学的发展和文明的进步，赋又成为文学百花园里的一支绚烂之花。文学艺术的发生和发展，离不开人类自身的存在，离不开先进文化生产力的进步。当人类社会受到工业革命浪潮的冲击，人们即改变了原来的生活习惯，心灵变得越来敏锐和复杂，情感生活也更加丰富多彩。由于古赋有着诗的情绪、散文的意境和散文诗的想象，语言凝炼、浓缩，没有诗的押韵，且又兼容散文的飘逸、流畅的美，既有内在强烈的音乐节奏感，又有外在的鲜明的情绪跳跃感，更有深刻的哲理和寓意。正是由于这些特点，这种独特的文体才经历代文人雅士不断地丰富、不断地发展和日益兴旺起来。

　　但赋不是散文的诗化，也不是诗的散文化，诗意进入散文的领土，古称韵文、骈文。而赋的内容侧重用散文与诗的手段去表现，并容纳了诗意的散文性情节和空灵，以清纯、率真的姿式和古典的情节，诱惑人们的美感，化合了诗的表现性和散文的描写性而发展起来的。

　　品读着贺兴桐先生所撰《云青岩赋》这篇外秀内刚的古意之作，不由得想到作者写这个题目的深刻，不由得想到回归自然的古朴。人是大自然的精灵。大自然通过慎重的选择，十分严谨的审美观点，塑造了人，塑造了人在点与线、生命与生活中的较量和搏击。换句话说，以人为本是对人外在的形象和内在的灵魂进行没有拘束的另类展示，构筑人与自然和谐共荣的境界，首先需要人本身对生活的追求，对社会现象激浊扬清作深刻审视的自然美。

　　每一个人都是属于大自然的精灵。他们具有山的雄浑，海的博大，花的温馨。他们是超越自我的点与线，他们都是在点与线的碰撞中，高谈阔论，喋喋不休，手舞足蹈，践行着人类基础，而没有生活在不食人间烟火的空间。

　　点与线者，情也，爱也。赋则像一面明镜，检阅大自然和属于大自然灵物的人，它奔放、跳跃而和谐，毫无孤独，它纳采若干点的精彩，延伸而成一路路刚柔相济的风景，延伸而成一座座刻骨铭心的丰碑。因她有“情”的支撑。赋还是一道道关于“爱”的多元次方程。存在之所以成为赋永不枯竭的源泉，就在于赋学家于存在之中汲取精华精心编织，随意潇洒，将存在本身流溢的大自然的精彩，装饰和交融于现实生活情与爱点缀的光环之中。

　　赋其实就是关于“情”与“爱”的不羁的灵动。

　　放马狂歌，一片平畴，孤独与永恒，生命与生活，爱情与幸福，所有主题，便是定格了的点与线，是悠扬而又浓郁的笛音，是跳跃而又浓缩了的琴弦。

　　情者，爱也。爱是喜欢，是爱惜、爱护，是对人或物有很深的感情。任何国家任何朝代任何种族任何人民皆离不开这个厚重的“爱”字，皆离不开一个有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爱”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问世间爱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依。一个沉甸甸的“爱”字，诸如爱人、爱情、爱家、爱国，爱好、爱护、爱恋，爱美、爱怜、爱面子及爱不释手、爱屋及乌等等词汇，引伸开来，展示了人类对各式各样爱的思维和反思。

　　《云青岩赋》就取了赋的美伦美奂，取了点与线组合的大爱、大情、大感叹，抒发了作者自己对国家、对人民、对故乡、对父老乡亲的深深的挚爱。洋洋洒洒1234字，超越了历史的空间，穿缀着一个个五光十色的“爱”字。这个“爱”，不受时空限制，不受时间约束，不被人们传统的思想所束缚，虽在字里行间未出现一字，但其爱的厚重却尽显出来，使读者耳目一新。作为古典诗词的爱好者，我亦有这份感受。

　　《云青岩赋》所倡导的爱，是博大的爱，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风花雪月。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爱的方式多种多样，岂是风花雪月四个字就能诠释得了。作者的思想境界也没有单纯停放在传统意义的爱上，而是把爱的博大精深用古赋的形式作了深刻阐述。可以说，《云青岩赋》是空前绝少史无前例的，作者把自己对天子山的爱、对云青岩的爱、对武陵源的爱和对整个张家界的爱用诗的意象和赋的语言作了有力的精彩的评述，用文学艺术的方式把作者的故乡情结泼洒得淋漓尽致。恐怕，这便是作者这篇当代赋之大著所要表达的真实思想感情了。

　　古往今来，赋即是一种古典味较浓的艺术，它的自由度超过任何一种文学文体，同时又受到古典思想的约束，它由实而虚，由虚化实，展示着宇宙和人生的根本原理。这就是赋的哲理。而赋的哲理又不是抽象的议论，空洞的说教，而是通过意象、形象，受到作者情感的滋润，通过语言整体意境表现出来。《云青岩赋》通篇所展示的就是宇宙和人生的根本原理，从赋的凝炼、飘逸、内在、弹性等特质上都作了充分的尝试，为赋的创造和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

　　如前所述，《云青岩赋》的一条主线，就是以大爱、大情为主题来突出的，像一条条细流汇成大江大河一样，通过六个层次组合成了这篇气势恢宏的作品。从“张家界为画也”、“武陵源为画之画也”、“天子山为画之精华也”、“贺龙公园为精华之精华也”、“云青岩为精华之经典也”到“云青岩赋为经典小花也”六个不同层次，以精妙的语言层层叠进，详尽地描述了世界地质公园、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张家界的雄、险、幽、奇、秀，表达了作者对家乡深深的爱，为读者展开一幅品阅张家界和谐与文明、神秘与魅力的画卷；其精巧的构思，超越的意象，展示着博大精深的爱的主题，讴歌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贺龙元帅的光辉业绩，抒发了作者对其故乡故乡张家界、天子山的浓重情感。

　　《云青岩赋》是纪念贺龙元帅诞辰110周年、贺龙元帅两把菜刀闹革命90周年、中国工农红军二、六方面军长征胜利70周年，作者充满激情的一部灵感之作，又不乏锤炼之功，既有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的气势，又有对人际社会、大浪淘沙的感慨；既有引证广博、义旨明晰的典故，又有对美好山川、人杰地灵的赞美。因而，阅览本篇作品，不仅是欣赏了一篇铿锵有力、词语华美、意境较深的骈文，还可以从其所写的山、水、泉、石、林、洞、桥和有关民族、历史、文化和社会科学中学到许多史地人文知识，颇能激起人们对祖国大好河山的无限热爱之情。

　　《云青岩赋》具有广博的知识和深厚的文学功底，是作者饱含对人类所有一切的热爱之情，呕心沥血创作而成的。作品纵横历史空间，直露社会现象，可谓心游万仞，精鹜八极，纵横开合，兼容并蓄，从而使得内容宏富，境界开阔，通过状景状物，由表及里，深出浅入，脉络清楚，从中又插以叙事、抒情，更加增添了文章的神秘和厚重。该赋选材精当，描写细致，抒情豪迈，气势宏伟，确不失为新世纪韵文赋体的鸿篇巨制。

　　从写作技巧来看，《云青岩赋》有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云青岩赋》由1234字组合而成，以短句为主，长句为辅，长短句相揉其中，使作品读来抑扬顿挫，琅琅上口。

　　第二，作品将叙事、议论、抒情融为一体，叙事则充足翔实。如：

　　山水毓秀，孕育俊杰。古往今来，代有才出。仁者，智者，乐悦山水；思者，虑者，耕读传家；聚义者，称帝者，揭竿而起，呼啸山寨。共和国元帅贺龙者，独钟天下，乃人之楷模，军之伟魂，国之栋梁，史之丰碑。生于斯，长于斯，茁壮于斯，回归于斯！——上下求索，烟程漫漫。响应孙中山，旗卷洪家关。讨袁豪举壮史诗，刀劈盐局启新篇。直捣魔窟，发兵川黔。兴师北伐，鏖战中原。南昌城头鸣惊雷，指挥三军转乾坤。驰骋湘鄂，旌标云端。播种万里，装点关山。青纱设帐，尽扫狼烟。排山倒海，地覆天翻。开元破待立，呕心沥血干。分管体育，“病夫”雄健；主持军委，长城巍然。晚遭不测，魂归故园；倚马独立，远眺青天。揽霄摩云托日月，披肝沥胆映河山。奇哉！壮哉！美哉！

　　句句绝妙，字字珠玑，既抒发了浓郁的情，又记述了历代的佳话轶事，更把共和国元勋贺龙元帅的光辉业绩跃然纸上，引人哲思。

　　议论则鞭辟入里，引证广博，义旨明晰，如：

　　仁者，智者，乐悦山水；思者，虑者，耕读传家；聚义者，称帝者，揭竿而起，呼啸山寨。

　　又如：

　　苍鹰亮翅，云雀啁啾，歌舞弄风，摇醉深湾。高低撼魂，远近动魄。舍此问天，绝唱千古谁可？诺诺芳徽丽迹，配以仙乐神曲，举嘉言懿词之颂均显平淡，献耀金泛银之赞皆露苍白！若杜甫翔攀神游，必重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赞叹！倘苏轼饱餐秀色，当复抒“不识‘武陵’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之感慨！

　　追古思今，一泻千里，浩浩瀚瀚，犹有势不可挡之势。

　　第三，描述特点，由远至近，由表及里，层次分明，韵味无穷。

　　比如：

　　篇首四句话，开门见山张家界。接着，一个长镜头，依次出现武陵源、天子山、贺龙公园、云青岩、云青岩赋，桑墨、基尼斯。一路风光，各臻其妙。文中桑墨者，桑植之墨也。作者是桑植人，发蒙习字之初，用的自然是故乡之墨。至于基尼斯，则一目了然。此赋字数1234，刻在26米长的石碑上，龙腾鹏飞，气贯长虹，受到基尼斯世界纪录的青睐。

　　第四，溶比喻、拟人、夸张等修辞手法为一体，刻画精细，描写生动。如：

　　北望巴蜀，南瞰衡岳，西阅黔粤，东抒洞庭。鞍金马骏，岩耸山娇。御笔峰，神堂湾，乘风比高。屈子行吟，武士驯马，扬声竞雅。雪月风花，金戈铁马，相戏相安，妙趣横生，令人叹为观止。谁人识得天子面，走遍天下不看山！

　　既是抒情、状景、叙事、刻画，情景交融，非常绝妙。当然，这些都不是为刻画而刻画，为描写而描写，而是别有寓意，别开生面的的，颇具对联的特征特色和丰富内涵。

　　第五，《云青岩赋》古语白话相间，诗味甚浓，既有古典诗词的音韵和谐之美，又有当代散文的清纯快捷之佳，譬如：

　　天子山重九千九，云青化为峰中峰。六点五米千仞高，九点三吨万钧重。松涛竹咏紧相偎，铜像巍峨舞大风。

　　越岁十九，金鸡送福，雨顺风调，水秀山青。圣贤地宝，排锦岩冈，谁与之相为伯仲？神化仙乡，点缀故里，君原是颅列颉颃。慕名拜谒者，或黄或棕或黑或白，亚非拉美澳不乏，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壮志未酬人下鞍，江山社稷谁保全？英雄身归心末归，犹在黄泉战佞奸。慕仰心仪，鱼竿于前不钓，烟斗于手不嘬，似悠非悠，目光深邃刚毅如许，无悔渗伴期盼。斯景斯情，感动上苍。吴刚捧酒，嫦娥舒袖，邀宾朋若干，飞出广寒，下凡诚请英灵……

　　隐晦韬光，扉门紧闭。仙客相觑，合声共嗓，与高山同呼，和流水齐唤，尘世九重直嗡嗡，天上人间余袅袅。

　　此乃白昼之景，入晚则非然。夜上阑珊，月明风清，稍顷，苇梢摇曳，柳条轻飏，松啸继而泛起，脚步声再而传来，“一二三四”后而响至。千军万马上操，顿时壑啸山呼。天子山人踏月宵游，见之闻之，喜之赞之：

　　一二三四，是枪是诗；

　　斩关夺隘，伟哉雄师。

　　云青岩为精华之经典也！

　　运用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手法，把对老一辈革命家的缅怀用虚拟与神幻的情节突出出来，具有很高的文学性和鉴赏性。

　　第六，《云青岩赋》除气势贯通，结构严谨外，还有对传统散文诗的冲击与突破，是一篇优美的韵文，一部高深的咏赋，一章率真的散文力作。作品旨在赞美祖国高峻挺拔、幽深秀丽的诱人妙境，旨在展示中华文明的古老玄奇，旨在展现中华传统文化的深厚底蕴，旨在咏诵“爱”这个字眼的博大精深，旨在歌颂祖国河山的美好壮丽。但作者是如何表现呢？作品不是冗词以阿，而是情景交融，不是突兀孤论，而是置于境中，有雅有俗，雅胜于俗，雅俗共赏，因景生情，意境深远，充满着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和轻盈的乐观主义精神。

　　第七，《云青岩赋》叹道人生，触景生情，既抨击了假丑恶，又褒扬了真善美，热情颂扬了品质高洁的不同时代的风流人物，同时咏歌了回归自然、人与自然和谐共荣的生活，表现了作者热爱大自然的生活情趣。

　　总之，《云青岩赋》并非一般意义上的文学作品，她穿缀古今，关注现实，突出别具一格。读来雄浑，大气，荡气回肠，又不失雅致，温馨，曲径通幽。应该说，《云青岩赋》在祖国文艺百花园中，是一支鲜丽的奇葩，在跳跃、奔腾、美妙的意境中，大写着人类所共通的“爱”，在爱的繁枝茂叶里，大话着人间美好的生活。

　　2005年仲夏于云南大理鸡足山

　　（注：作者系著名作家、诗人，华夏第一长联《锦绣大理》作者）

　　作者：王艳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