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厅堂陈设的古家具
古家具存在多种“旧”。不同的古家具，修复中留“旧”各有侧重。
分清类型，区别对待。凡古建殿堂陈设、博物馆库藏、地下出土的文物价值极高的古家具，除修复其破损的结构外，对其外观现状尽量不作干扰，以免丢失珍贵的文物信息，影响其文献价值。凡传世的、用珍稀木材制成的高古名贵家具，如其外观状态良好，应较多留下包浆；如状态残破，除在腿足、顶底、后身等隐蔽处保留些自然风化之“旧”外，应适度复原其始制之初的精美工艺，并彰显其名贵木材应有的美丽纹理和质地，如：楠木的文静、铁力的苍古、紫檀的沉穆、黄花梨的明丽、鸡翅木的纷华、乌木的细腻等特色。在保障其结构牢固端正的前提下，对其榫卯“肩口”的严密程度大可不必强求极致，因为结构的适度松解正是家具年份高古的佐证。
对于本质较好、存世量较大又不甚高古的旧家具，如晚期的红木、榉木、柏木、樟木、核桃木等家具，原来就因其本质的华美精细而受到世人欢迎。修理时，对其外表的过度风化、过度破损的不良之“旧”可尽力清除。对其破散的结构也应尽力使其严密工整，还其原来精美的外观。只要在足底背板等处留下些残损以资验“旧”即可。
对于民间传世的漆木家具，也要分清类型。对于漆皮已完全或大部分脱尽的柴木家具，因年代久远，风雨摧残，常常糙筋必现，除必要的结构修补外，可因势利导，梳理其机理的“风化之旧”，强化其风雨沧桑之态，提升其所蕴含的时空之美；对于漆皮尚好的擦漆罩油家具，因其实用性强，良性磨损较多，往往带有较浓的人情味之“旧”，其斑驳之旧，正是人文价值所在，切不可脱漆打磨。可在清洁其污垢，修整其结构的同时，用适宜的方法对其年久失光的漆色进行封护润泽，以再现民间家具亲切实用的朴素美。对于披麻挂灰、描金彩绘的大漆家具，其价值全在漆艺绘画。为照顾其整体观感的完整性，可对其残损较大的漆皮进行补漆补色，但对于已失金褪色的漆画则原则上不应去描补，因你不是古人，描得越多，破坏越大；补画得越多，欺世越重。其实，就绘画而言，残缺美与虚幻美的观赏价值，正体现在“此时无声胜有声”这句诗意中，朦胧的意境会留给人更多的想象空间。
尊重个性，突出体现。尊重个性有两个方面：一是家具方面。每个家具都有其最闪亮的优点，或是工精，或是料美，或是型好，如：雕刻精、打磨细、结构好、造型美、材料整、花纹多等等。这些在同类家具中比较明显的个性，应在修复工作中给以突出体现。二是收藏人方面。每个收藏者对旧家具都有不同的审美倾向和具体的修复要求，有人爱古旧感，有人爱华丽气派，有人爱人情味，这些个性要求都应给以尊重，尽可能在“修旧如旧”中体现。对于有悖文物保护宗旨的不当要求，则应劝阻、解释、拒绝。
知晓用途，修复得体。修复者应当知晓手中的旧家具将来的使用场合，并应据此来决定其外观不同的“如旧”程度。例如：同是一对红木椅子，新婚贺礼用与古建园林陈设用对“旧”的处理就不应一样；又如：同是一对鸡翅木书架，宾馆客厅使用时与名人故居陈列用时的“旧”感不应一样。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5年08月20日 第七版)
作者：张德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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