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中心新浪首页 > 新闻中心 > 综合 > 正文

去大学的路还有多远(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22日10:27 西安新闻网-西安晚报
去大学的路还有多远(组图)
学费像套在党琼娟父女身上的枷锁。

去大学的路还有多远(组图)
完整却远非完美的户县王博一家。

  他们是一群品学兼优的学生,他们梦想通过自己的孜孜求学改变家庭的命运,但在接到梦寐以求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时,他们却无能为力。一位从事慈善工作的同志告诉记者:“目前我们的慈善款的来源主要是外资企业、部分国企等,而私营企业在这方面做得显然不到位。

  文/图记者刘振

  学费成为承受不起的枷锁

  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党琼娟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妈妈的坟前汇报喜讯,但十多天过去了,这不到一里的路程,她仍没有走完。“现在能不能上学还是未知数,”党琼娟说,“人家都说报喜不报忧,我不知道该向妈妈说什么。”

  党琼娟是铜川市新区下高埝乡中老村人,在她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抱病多年的母亲留下数万元因看病欠下的外债撒手人寰,撇下年幼的她和父亲党战锁相依为命,靠两亩坡地维持生计。在今年的高考中党琼娟以607分的成绩被西安外国语学院英语专业录取。对于一般农村家庭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荣耀和喜讯,但拿到通知书的当天,党琼娟和父亲一下都没了言语,6000多元的学费成了他们承受不起的枷锁。

  18日下午记者来到党琼娟的家。虽然毗邻铜川市区,但由于地处偏僻且地少人多,这个村子依然很清贫,新房子寥寥无几。走进破旧的大门,走廊下堆放着几袋麦子,党战锁说这是今年新收的,还没来得及堆起来,过几天就要卖掉给党琼娟凑学费。记者问卖掉后下半年吃饭怎么办,老汉喃喃地说:“从亲戚家借借看,走一步看一步吧。”据党战锁说,拿到通知书后党琼娟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晚饭时他小心翼翼地问女儿可不可以不上大学,学个手艺谋生,“娟娟不吭声,我就没敢再问下去”。第二天党琼娟张罗着办了个补习班,给同村十三四个孩子辅导英语,一个月每人只收30元。

  “作为普通中学的学生,娟娟能考上大学非常不容易。”党琼娟的同班好友田静妮告诉记者,初中毕业时党琼娟被一所重点高中录取,因为无法承受每年上千元的学费,只好选择了这个同意给予减免学费的普通高中,并靠奖学金度过了3年,今年全班仅考上4名学生,她的分数最高。

  党琼娟还有一个哥哥,已经结婚生子,虽然分家后两家人还住在一起,但同大多数农村家庭一样,分家后就意味着各自经济的独立。记者采访时党琼娟的嫂子从走廊经过,没有理睬满脸愁容的公公和妹妹,径直出了门。党战锁认为儿子不会没有任何表示,理由是“终究还是一家人”。党琼娟却告诉记者,分家后哥哥就再没管过他们父女,至于是因为没有能力还是不愿意,她也不清楚。“我从来没指望他贡献什么,甚至没想过让他来赡养父亲,只希望他们一家人能过得好。毕竟他是我哥哥。”她垂下头,眼泪滴下来,润湿了地上的土。党琼娟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孝的女儿。母亲去世三年后,亲戚朋友们都劝她父亲续弦,因为担心她受委屈,父亲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小时候不懂事,长大后每次放学回家看到清瘦苍老的父亲在厨房孤单地忙前忙后,总感到特别心酸。不知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一个人是怎么度过的?”单独采访的时候,党琼娟几度哽咽:“即使我能上学、工作,父亲年龄这么大了,又能享几天福。”

  临走前记者问党琼娟什么时候去看妈妈,她说自己也不知道,不知道在妈妈的坟茔前该如何面对。

  另一双惶恐的眼神

  18岁的户县学生王博今年以603分的高考成绩被长安大学建筑设施智能技术专业录取。与党琼娟不同,王博的家庭很完整,但并不完美:父亲幼时因小儿麻痹致残,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母亲先天性白内障,视力几近失明。

  记者19日中午与户县慈善协会的同志来到了户县蒋村镇桑堡村,在一片砖瓦房和楼房中间很快找到了王博家:两间矮矮的土坯房,山墙裂开一道手臂宽的缝,屋前泥泞不堪。小房子外堆满了杂物,稍大的一间里只有一个大炕和一张漆皮斑驳的桌子,这就是一家四口人的卧室,炕头不到3平方米的地方被当作厨房。记者进屋时,刚从玩具厂下班的王博正从悬在屋顶下的竹筐里取馍准备生火做饭,当天的午饭是一成不变的玉米稀饭加馒头。

  见到父亲王敏新时,记者很难相信站在面前的这位头发、胡子都已花白的“老人”只有47岁。作为家里的支柱,农闲的时候他就扛着箱子串乡串村补鞋,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挣上七八元钱,更多的时候一天几十里路走下来也只能挣到三四元钱。王博说,每次看到父亲跛着腿,扛起箱子出门,他心里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王博的母亲视力不好,不敢随便出门,大部分时间只能待在炕上。王博告诉记者,母亲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他长这么大母亲都不知道他长啥样。因为父母残疾干不了重活,从初二起王博就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力,上高中时每个周末他都要回家收拾地里的农活,然后拖着一身的疲惫返回学校。今年高考结束后,当别的孩子以各种方式释放被高考压抑的欢乐时,王博正挽着犁上的绳顶着烈日在家里的4亩地上翻耕,这样比起雇牛耕田起码能省下40多块钱,够全家半个月生活。

  王博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可当来之不易的机会临近时,他却被6000多元的学费挡在了大学门外。为了凑学费,暑假他在附近的玩具厂找了个活,每天工作10个小时一个月能挣200元,新收的麦子能卖1000元,领通知书时长安大学招生办主任还塞给他200多元……算着算着王博突然沉默下来了,他发现这点钱离6000元还差得很远。

  弟弟王博学今年开学就要上初一,他的学习成绩在全年级名列前茅。在记者采访的近两个小时里,得知采访意图的他没露过一次笑容,面对相机镜头偷偷躲闪。他在担心什么?面对那双惶恐的眼神,记者没勇气再问下去。

  翻不完的贫困生名单

  在普通百姓家庭,孩子考上大学而家里无能为力的情况不算少数。周至县广济镇西寨村的王权今年被西北大学录取,他正在面临的就是这种窘况。

  王权自称是没“家”的孩子,小学时就随着躲债的父亲四处转学,在他7岁的时候母亲因忍受不了家庭的现状而与父亲离婚。动荡的家庭让王权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坚强。他的父亲长年在外打工,无人照料的老屋房前屋后长满了杂草,屋内的锅灶早已坍塌,一片狼藉。王权说他和父亲一般只有过年时才能团聚,熬上一锅“糊涂”放上几片白菜叶,就是父子的年夜饭。“过年似乎与我们无关”,虽然他嘴里这么说,但脸上表情流露出的却是对这种难得团聚的期待。王权希望以后能重整家业,当机会来到身边时,数千元的学费让他发现,梦想离他仍很遥远。

  咸阳市淳化县润镇背后坡村的辛琪今年以677分的成绩被西工大本硕连读的自动化专业录取,每年学费7000余元,学制6年。辛琪的父亲算了一笔账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每年学费和生活费加起来得1万多元,6年就是近7万元。对于一个年收入2000元的家庭来说,这笔开支顶上他们不吃不喝30多年。辛琪的父亲向记者说,实在不行的话他想卖个肾。记者问:“不怕辛琪反对吗?”他说:“不管他同不同意,这学总得上下去,要不然一辈子就窝在山里了。”

  渭南市临渭区大王乡的聂鑫森今年考上了西北大学,是十余年来他们村惟一的大学生。记者见到他时是在建设路的一处工地上,他正在粉刷墙壁。父亲生前当了20多年民办教师,1999年在延安大学进修准备转正时,因心肌梗塞病逝,留下他和母亲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妹妹。接到通知书后家里便开始四处筹钱,目前还差4000元。对于能不能上学,聂鑫森也没有把握,“或许中途也会辍学”。

  铜川的王艺也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学生,她今年被西安交通大学录取,但家里一贫如洗的现状让她一筹莫展……

  常薇、穆荣花、葛雄华……拿起沉甸甸的贫困生名单,每一页都让人不忍心再看下去,似乎永远都翻不完。

  私营企业缺席下的慈善困境

  “每年仅向咸阳市慈善协会申请救助的大学新生就有1000多人,能得到有效救助的却不足十分之一。”咸阳市慈善协会办公室主任王春莉说,寥寥的救助名额使得慈善协会在选择救助对象时非常为难。

  除了慈善协会之外,共青团委、妇联、关工委等机构也在开展救助行动,虽然参与单位不少,但每个单位都筹不到多少资金,分摊到每个贫困生身上可能只有几百元,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申请救助的人太多了,没有有实力企业参与慈善活动,我们也没那么大能力帮助所有人。”一名西安区县的慈善协会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虽然还有不少人仍不知道向慈善协会求助这一途径,但他们也不敢扩大宣传,“对慈善机构来说,这是一件尴尬而悲哀的事”。她认为根本原因还是经济发展不上去。

  “目前我们慈善款的主要来源是外资企业、部分国企等,而私营企业在这方面做得显然不到位。去年,像宣明会、康师傅绿茶等机构和企业都进行过大规模的慈善捐助,起到了榜样的作用。”王春莉说,“在英美等国家,企业家参与慈善事业是很常见的现象,但大多数国内企业对此的认同度非常有限。”国内企业特别是私营企业在慈善救助方面缺席,是采访中被多次提到的问题。户县慈善协会的刘宁告诉记者:“一年从一个企业筹措两万元都很难,很少有人愿意捐助。”虽然户县慈善协会成立不到一年,但刘宁说已经看到了前途的坎坷,能继续走多远还是一个未知数。

  面对筹资困难的现状,慈善机构也在积极探索“自救”途径。据王春莉介绍,咸阳市慈善协会成立时曾筹措了200多万元的基金,随着救助面的扩大和银行利率的持续走低,靠利息已难以负担救助,目前本金仅剩下100多万元。“我们曾想过办实体,可担心如果赔了,眼下正在进行的救助将难以继续。而不走这条路,眼看着剩下的钱逐渐耗空,以后的救助活动将更加困难,”王春莉非常无奈,“我们处在两难境地”。

  据政府部门统计数字显示,我省普通高校(含部属高校)在校学生中,家庭经济贫困的学生约有11万余人,占在校学生总数的20%以上,其中特困生占一半左右。为保障贫困生入学,今年高校均开通了“绿色通道”,但记者在某高校的《“绿色通道”申请表》上看到这样一条注意事项:“新生入学报到时必须交清第一年学杂费,入学三个月仍不能交清学费者学校将不予注册(即不能取得学籍)。”

  “如果单纯依靠慈善机构救助显然不现实,更多时候还是要靠贫困生自救,”周至县慈善协会会长何根才说,“我们倾尽全力也只能把他们送进大学校门,以后几年的路还要靠他们自己走。学校、社会也应该尽量为他们创造勤工俭学的机会。”在采访大学新生的同时,记者还对部分去年获得救助的学生进行了回访。曾备受关注的西安二炮学院学生苗苗去年在康师傅绿茶的资助下圆了大学梦,今年暑假她在家只待了两天就到西安一家餐厅打工,并被评为优秀员工。她告诉记者,在这一年里她只从家里拿过200多元,余下的生活费全靠打工挣得,虽然很苦,她表示现在对前途充满了信心。

新浪友情提醒:看新闻也有“巧”方法! 

  爱问(iAsk.com)

收藏此页】【 】【打印】【关闭
 
 


新闻中心意见反馈留言板 电话:010-82612286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Copyright © 1996 - 2005 SINA Inc.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 新浪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