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面对面·亲历：二十分钟攻占武器包运船

　　白洋淀,雁翎队副队长孙革老人———二十分钟攻占武器包运船

　　白洋淀，雁翎队。60多年前，一群渔夫、猎人，用土枪土炮与侵略者顽强抗争，使这个366平方公里的广阔水域，成为日本占领区内，最让日本人头疼的地方之一。

　　1941年夏天的那个下午，和2005年夏天的这个下午一样，炎热，暴晒。雁翎队副队长

　　“第一次打仗，不知鬼子长啥样。”20岁的孙革不免有一点担心。队长回身做了个手势“来了！”趴在3米长的“大抬杆”（当地土枪）旁边，孙革屏住了呼吸。家中三代猎户，靠打枪吃饭，孙革深知这个道理：“打雁和打鬼子有一点一样，就是枪法必须准，打不准大雁会亏本，打不准鬼子就没命。”这是艘不大的机器艇，一共有20个鬼子，船沿着芦苇荡滑行着。鬼子喜欢用望远镜四处看，可他们忘了看鼻子底下，一根油黑油黑的长筒子正从黑密密的芦苇丛中无声地伸出来，近得几乎碰到了鬼子的船帮。

　　“打———！！”大抬杆，超近距离作战的无敌法宝，一颗炮弹150粒铁砂，挨着就死，见血封喉。

　　20个鬼子，13个当场毙命，7个落水，最长的活了3个小时后一命呜呼。孙革战斗生涯的第一仗，就在这一声难忘的轰响中结束了。

　　雁翎，这个名字几乎和孙革的第一次战斗一样浪漫。这些常年与大雁相伴的猎人们，希望自己的队伍就像大雁一样，有组织有纪律。游击队的小船也学着大雁的队形，在进攻时排成“人”字型。一旦发生紧急情况，一声呼啸，几发信号枪，周围所有的雁翎船，也会立即从四面八方同时出动。游击战术加上交叉火力，令装备并不精良的雁翎队杀伤力剧增。

　　“到处都是鬼子的炮楼，过往的百姓一个挨一个盘查。年轻的、手上肩头有老茧的，都给当成游击队员抓走。”于是为了隐藏身份，雁翎队员年纪轻轻，就都蓄起了大胡子。可到了冬天，哈气成冰，有时要在冰面上蹲守一天，队员的胡子常常给冻成一块大冰坨子，嘴也张不开，话也说不出来。

　　1940年以后，雁翎队得到了八路军的直接帮助，队伍愈发训练有素。于是，一些较为重要的任务，落到了雁翎队的身上。

　　那是孙革记忆中最辉煌的战斗。

　　1943年10月，县里来了命令：鬼子有艘装满武器物资的包运船，要经过白洋淀，雁翎队吃了它！记住，许胜不许败！

　　30个雁翎队员分编成8个尖刀组，孙革带领的尖刀2组有3个人。天上刮的是南风，阳光照在南边的水面上，于是，挑了个北面的阴坡，大家一起蹲在2尺多深的水里。敌人在亮处，我们在暗处，我们看得清他们，他们却被阳光照花了眼。多好的隐蔽条件啊！

　　县里的消息说包运船9点来，可9点已经过了好久，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10月，白洋淀的水已经冷得不能游泳了。大家早上只吃了两个窝窝头几片咸菜，在冷水里泡了一上午，小伙子们开始控制不住地上牙打下牙。“嗒嗒嗒嗒嗒嗒……”

　　“不许打了！你们这样会暴露目标！”孙革低声呵斥了一句，却发现自己的舌头也已经僵了。“咳，咱们身边这不是药嘛。”孙革忽然发现了风中摇曳的芦苇荡。他撅下一枝，三折两折，一下塞进嘴里，硬生生把嘴支了起来。“合也合不拢，看你怎么打架！”孙革的发明相当有效，大家都张着合不拢的嘴，无声地笑了。

　　一个多小时后，鬼子的包运船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最好的时机就是鬼子与我们擦肩而过的一瞬。

　　“叭！”队长的发令枪响了！

　　近在耳畔的枪声把船上的鬼子吓得一愣。就是这一愣，就在枪响的同时，十几条大汉一跃而起，忽地从船底翻上了包运船。“躺着的不让坐起来，坐着的不让立起来！”即便是多年以后，孙革仍禁不住激动起来，“闪击战的要求就是出手如电！”整个战斗用了不足二十分钟。

　　(观宇/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