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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缅公路[1]筑路篇:匹夫的贡献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23日02:36 燕赵都市报

  本报记者 胡印斌

   前言

  滇西一条老路的记忆

  六十多年前,在中国地理版图的大西南,曾经存在过一条绵延千余公里的沙石公路,其走向大致与现在的320国道吻合,研究公路沿革的人称之为滇缅公路,历史地理学家则誉之为国际大通道,是为一个时期里,处于战争状态下的中国与世界联系的惟一生命线路。

  7月上旬,本报记者出昆明,下大理,过澜沧、怒江,经松山、龙陵,往返数千公里,最后抵达滇缅公路国内的终点瑞丽市畹町小镇。

  站在已经“封存”的畹町中缅老界桥前,历史的画面如在眼前,却又无影无形,无声无息。

  远去了,战争的硝烟;尘封了,滚滚的车流。这边的畹町镇,如今是瑞丽市的一个开发区,市街热闹,人影晃动;那边的缅甸,随着与中国经贸关系的紧密,大湄公河次流域经济合作的加强,也是吊塔高耸,繁忙景象几与畹町无异。

  像畹町老桥一样,如今的滇缅公路很多路段都弃之不用了,因为人们有了更好的公路;但在当时,正是这条“生命线”的源源补给,才使得抗日的中国获得至关重要的国际援助。也正缘于此,战时的中(美英)日双方展开了殊死的夺路之战,战争之惨烈、之悲壮,至今犹觉惊心动魄。

  即日起,本报陆续刊发本报记者的沿路专访,向读者介绍这条二战时的“生命线”。

  “这样的大石磙子,滇缅公路沿途的山坡上、沟坎里到处可见。”7月2日,站在云南龙陵县抗战纪念广场草地上随意放置的几个大石磙子前,龙陵县外宣办杨开庆随意指点。这些巨大的石磙子,都是当时修筑滇缅公路时,沿路民工用来碾压路面的“器械”。公路修通以后,也就弃之不用了。

  60多年过去了,当年修路时20万父老乡亲齐上阵的情形只能想象了,那些亲历其事者已大都不在人世。只有这些外形笨拙的石磙子,尚在无言诉说着那段浴血浴火的历史。

  ■20万老幼妇孺齐上阵

  现代人对“茶马古道”的兴趣,可能更多在于其所弥漫的浪漫气息。实际上,滇西交通的艰难根本无法想象。从大理到保山,160多公里的路程,往往要走一个星期。“滇缅公路修通以前,滇西没有一寸公路。”云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徐康明介绍说。

  作为一名长期研究云南交通史的学者,徐康明对“曾经繁忙”的滇缅公路充满感情。他一再强调,滇缅公路的出现完全是一种奇迹,而这种奇迹的创造者正是沿线数十万百姓。

  还是在抗日战争刚爆发的1937年8月,时任云南省主席的龙云向国民政府提出《建设滇缅公路和滇缅铁路的计划》,建议各修筑一条从昆明出发,经云南西部到缅甸北部,最后直通印度洋的铁路和公路。

  1937年10月,上海沦陷前的十多天,国民政府官员火速赶到昆明,同云南省政府协商。11月初,确定滇缅公路由昆明经下关、保山、龙陵、芒市、畹町出国,然后在缅甸的腊戌与缅甸的中央铁路接通、直通仰光这一路线。

  1938年初,规划中的滇缅公路,征集了沿线约20万汉、傣、回、彝等族的民工。由于严重缺乏施工机械,他们只能用双手来修筑一条世界上最崎岖的上千公里长的公路。各族劳工中的绝大部分是老人、妇女和孩子,青壮年大都已开赴中原参加抗战。

  在保山市政协编写的文史资料上,龙陵县一位当年的14岁筑路童工这样回忆:“那时去应夫的人,蚂蚁一样多。沿路上到处是锤声叮当、炮声隆垄尘土飞扬。”

  “那时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也看不见医疗救护机构,受伤的人只能采取一些土办法自己调理,刮痧、戳手指,发炎时扯把车前草、芨艾、炒糊米煨吃,受伤流血就地取材包扎一下完事。”

  从事的工作是最原始的体力活,锹挖,人扛,竹背篓背,鞋也穿当地人用竹子编成的鞋。而开挖的却是横断山脉,穿过的是怒江、澜沧江。

  修筑公路的总负责人、1938年交通部委任的“滇缅公路运输管理局局长”谭伯英在《修筑滇缅公路纪实》一书中写道:“其中只有很少的男人是壮劳力,其他都是妇女和老头以及很多很多的孩子,孩子们都带着自家的宠物,狗、鸡和长尾巴的小鹦鹉。在一些傣族地区,那些跟着大人来做工的孩子还带着猴子……死的有,伤的有,病的有……曾有8000人患疟疾,免于死亡的只有500人。”

  ■历史不能遗忘这些匹夫

  今年7月,记者乘坐高速大巴穿行在刚刚通车的楚大(楚雄—大理)高速公路上,一路上,艰险之处比比皆是,出了隧道就过大桥,这样的沟壑纵横的地方,修路之难,恐怕非身历其事者很难体会。

  滇缅公路修建之难,主要难在公路经过的80%路段是崇山峻岭,而这其中有一半是坚硬的岩石地段。筑路者只能通过爆破来开山劈石。数百公里的岩石地段,就是用蚂蚁啃骨头的办法一点点硬啃出来的。

  在短短八九个月的时间里,20万各族劳工用一双双手创造了奇迹。1938年8月底,滇缅公路终于可以勉强通车了。

  当时的腾冲县县长刘楚湘有《滇缅公路歌》,描述当时情状,至今读来,犹令人回味:……兴亡原是百姓责,百万民夫齐听令。新妇卸妆荷锄行,乳娘襁儿担畚进。凿山填谷开道路,路平如砥到康庄。抗战后方如前方,举畚如炮锄如枪。工程克期数月完,车驶昆明通木邦。

  当时西方记者把滇缅公路称为“中国第二个万里长城一样的奇迹”;美国总统罗斯福指派詹森大使沿路考察,大使回到重庆后说:“滇缅公路工程浩大……且物质条件异常缺乏……全赖沿途人民的艰苦劳作精神,这种精神是全世界任何民族所不及的。”

  然而,整个滇缅公路上,现在并没有一座纪念这些劳工的纪念碑。历史不能遗忘这些匹夫———保山市博物馆馆长王黎锐接受采访时说:“在整个滇缅公路上,没有一座纪念这些劳工的纪念碑。据说在松山曾经有过一块纪念劳工的纪念碑,这个碑上说的就是,我们在记住这些官员、工程技术人员的功绩的同时,不应该忘记那些匹夫的贡献。”

   名词解释

  滇缅公路

  滇缅公路建于1937年,始于昆明西郊,终于缅甸腊戌,中国境内的终点是瑞丽市畹町镇,全长1146公里。是云南各族人民不畏艰险,不怕牺牲,倾心修筑的西南国际交通运输线,它为运送抗战所需战略物资,夺取抗日战争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中国交通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记者手记

   “穿越”怒江

  早早就望见了下边那一块浑浊的江水,看上去,几乎是凝滞不动的下泻,只是在地势跌落的地方,方呈现出波澜的样子,奔腾着远去。这就是怒江!阻隔了日寇铁蹄的英雄怒江!

  早早就知道了这架闻名世界的桥,1938年,为了架起滇缅公路上的这座桥,数千民工抬着钢梁翻越崇山峻岭,费尽周折;之后,为了保卫它,岸防部队、飞虎队又经历了几多浴血战斗。1939年春,战地记者萧乾从香港经河内至云南,采写了著名的报告文学《血肉筑起的滇缅路》,其中对于这座惠通桥的描述成为几代人的难以磨灭的记忆。然而,一旦置身情景之中,反而什么话也没有了。

  时间和空间交汇的地方,往往就是故事开始的时候。

  ———当年滇西旅缅华侨梁金山先生为了把怒江大峡谷同外界连接起来,马驮人背,把机器运到大峡谷边。历时三年,在滇西大峡谷上,第一次出现了在当时处于先时水平的钢索大吊桥。

  大桥落成,人们按当时风俗,牵来披红挂绿的大象踏桥,乡亲们载歌载舞,一老者信口唱道:“梁金山,好心肠,修起大桥通四方。”在欢呼声中,大家建议把桥命名为“金山桥”。但梁金山却连连摆手:“不可,不可,修桥是为了大家方便,施惠交通,还是叫惠通桥好。”

  ———1942年5月,中国守军炸断了惠通桥,并在怒江东岸严密布防,日军被迫打消渡江的企图。从此,日军再没有越过怒江一步,中日两国军队在怒江两岸形成对峙局面,直到两年后中国军队开始大反攻。

  ———2005年7月2日,怒江峡谷热气蒸腾,此间山高谷深,确实是好战场!惠通桥依然屹立在大江之上,但更多是供人观赏、缅怀。在离它几百米的下游,新建的红旗桥代替了它曾经的作用。

  尽管依依不舍,还是走上盘旋去往对岸高坡的路。长长的,缓缓的,依然如来时转来转去。不经意间,在一个稍高的垭口,偶一回望,竟惊讶地发现一幅壮观的公路盘旋壮景:在莽苍苍的红土大山之上,可以清晰看见曲折如带的滇缅公路,折来折去,壮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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