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白求恩”病逝抗日战场

　　尘封６０多年，国际医疗队援华抗战遗照首次面世

　　上个世纪３０年代，一支由２０余人组成的国际医疗救援队，一批来自波兰、捷克、德国、奥地利、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和前苏联的国际友人，为支援中国人民的抗战事业，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有的甚至长眠于此。他们是白求恩的战友，却至今鲜为人知。

　　援华经过

　　辗转取道奔赴中国

　　向本报记者讲述这段历史并提供了大量历史照片的老人叫王砚。他曾在中国驻波兰使馆工作多年，解放后与时任驻中国外交参赞的傅拉托（波兰籍，国际医疗救援队负责人）多次接触，从傅拉托等当事人口中获得线索，并在多年的外交工作中搜集整理了大量的相关资料。

　　据王砚介绍，１９３７年，西班牙发生内战，为支援共和政府，一支由多个国家的共产党人组成的国际纵队来到西班牙，其中也包括白求恩大夫。１９３９年初，西班牙共和政府失败后，国际纵队撤往法国，被法国当局解除武装，并被关进了地中海边的圣·西普里恩广场拘留营，后转到居尔拘留营。此时，由英国进步人士组织的“援华医疗委员会”（Ｃｈｉｎａ Ｍｅｄｉｃａｌ Ａｉｄ Ｃｏｍｍｉｔｔｅｅ）得知这个消息后，先后分两批保释了约２０名医生，在筹集了部分药品和医疗器材后，乘船于１９３９年９月１３日到达香港。此时，曾与这些军医一起战斗过的白求恩大夫已先期回到加拿大，后到中国解放区参加医疗救援工作。

　　宋庆龄曾亲自会见

　　在香港，宋庆龄亲自会见了这支医疗救援队。由于广州已被日军攻陷，陆路不通，他们绕道越南河内，从海路到达广西南宁，于１９３９年１０月１日到达当时中国红十字会救护总队驻地—贵阳图云关。在贵阳，他们多次与当地八路军负责人袁超俊联系，并派代表到重庆中共办事处，表示希望能像白求恩大夫一样，前往共产党领导的解放区参加抗日救援。

　　在国统区支援抗战

　　由于当时通往延安和解放区的道路已被国民党封锁，周恩来希望救援队留在原地，他亲自对救援队代表说，只要是在中国，在哪里都是一样帮助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但救援队员们仍时刻希望到解放区去，队中几名医生冒着生命危险前往延安，在辗转来到陕西宝鸡后，被国民党发现后遣回重庆。这样，救援队留在了国统区，担任红十字会救护总队的医生。

　　王砚老人对记者说：“现在这些人都不在了，最后一个人也在今年年初去世了。但他们这种执著的热情不该就这样被忘掉。”

　　■傅拉托 曾给董必武治过病

　　这支国际医疗队的负责人是波兰医生傅拉托（Ｓａｍｕｅｌ－Ｍｏｊｓｚｅ Ｆｌａｔｏ），他与重庆中共办事处的联系很多，也曾以其精湛的医术为许多同志看过玻董必武在主持中共南方局工作时患病，傅拉托很快就将他治愈了。由于谐音，董老称傅拉托为“外国的华佗”。

　　由于傅拉托身份特殊，可以在重庆和国统区公开活动，曾经救助过不少共产党人。王炳南（解放后曾任外交部副部长）当时暗中以中共代表的身份活动于国统区，联系民主进步人士。在得知国民党特务机关要秘密逮捕王炳南的消息后，傅拉托受周恩来委托，以他特殊的身份把王炳南接到重庆中共办事处，躲过了这次逮捕。

　　１９５４年７月周总理访问波兰时，特意对波兰领导人提出，希望能与老朋友傅拉托见见面。而此时的傅拉托，正因为那段在中国国统区的经历而身受不白之冤，身陷囹圄，周总理的这句话也使傅拉托重获自由。

　　■柯芝兰 因抢救伤员染病去世

　　罗马尼亚女医生柯芝兰（Ｋｒｏｍｚｄｏｒｆ）并不是首批来华的救援队员，她是经丈夫柯列然（Ｂｕｃｕｒ Ｃｌｅｊａｎ）动员，在１９４１年来到中国的，她和丈夫一起在中国南部战场上救治伤员。１９４３年，在抢救中国伤员的过程中，柯芝兰不幸被感染，但她坚持工作，最终病倒在手术台前。由于延误了医治时间，柯芝兰牺牲在云南并安葬于此。

　　抗日战争胜利后，柯列然转入联合国善后救济总署河南分署工作，他通过各种关系与解放区救济总会取得联系，并将克服重重困难筹集到的部分医疗物资转运到解放区。柯列然与另一位罗马尼亚医生扬固和中国医务工作者在一起的照片，现被陈列在布加勒斯特的罗马尼亚共产党和工人运动史博物馆中，成了中罗人民友谊的生动见证。

　　■严斐德 牺牲后遗体葬于八宝山

　　奥地利医生严斐德（Ｆｒｉｔｚ Ｊｅｎｓｅｎ）不仅是一名医生，还是一位诗人和社会活动家。他在中国抗战胜利后回到欧洲，１９５０年在柏林出版了《中国胜利了》一书，在许多国家发行。１９５４年４月，他以奥共“人民之声”和柏林《新德意志》报记者身份采访万隆会议。４月２５日，他搭乘的“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从香港出发时被炸毁，严斐德遇难牺牲，他的遗体被葬在了八宝山革命公墓。

　　有人将生命留在中国，有人将爱情留在这里。保加利亚医生甘扬道（Ｊａｎｔｏ Ｋａｎｅｔｉ）在１９４２年与中国姑娘张蒋芬结婚，他们的两个孩子分别取名叫“保中”和“保华”。中国解放后，甘扬道和当年医疗队的战友白乐夫、顾泰尔、扬固、柯列然等人再次来到中国，重访了曾经生活和战斗的地方，有的人还专程去了延安。

　　实习记者 赵阳／文

　　晨报记者 李木易／摄

　　●相关链接

　　革命历史博物馆和抗日

　　战争纪念馆保存的名单

　　原名 中文名 国籍

　　Ｓａｍｕｅｌ－Ｍｏｊｓｚｅ Ｆｌａｔｏ傅拉托 波兰

　　Ｗｉｋｔｏｒ Ｔａｕｂｅｎｆｌｉｇｅｌ 陶维德 波兰

　　Ｆｒａｎｚ Ｋｒｉｅｇｅｌ 柯理格 捷克

　　Ｗｏｌｆ Ｊｕｎｇｅｒｍａｎ 戎格曼 波兰

　　Ｌｅｏｎ Ｋａｍｉｅｎｉｃｌｃｉ 甘理安 波兰

　　Ｍａｎｉａ Ｋａｍｉｅｎｉｃｌｃｉ 甘曼妮 波兰

　　Ｂｕｃｕｒ Ｃｌｅｊａｎ 柯列然 罗马尼亚

　　Ｇｅｏｒｇｅ Ｓｃｈｏｎ 沈恩 匈牙利

　　Ｅｄｉｔｈ Ｍａｒｃｕｓ 爱·玛库斯 德国

　　Ｊａｎｔｏ Ｋａｎｅｔｉ 甘扬道 保加利亚

　　Ｈｅｒｂｅｒｔ Ｂａｅｒ 白尔 德国

　　Ｗａｌｔｅｒ Ｆｒｅｕｄｍａｎ 富华德 奥地利

　　Ｄａｖｉｄ Ｊａｎｃｕ 扬固 罗马尼亚

　　Ａｌｅｘａｎｄｅｒ Ｖｏｌｏｋｉｎｅ 何乐经 前苏联

　　Ｃａｒｌ Ｃｏｕｔｅｌｌｅ 顾泰尔 德国

　　Ｈｅｎｒｙｋ Ｋｅｎｔ 肯德 奥地利

　　Ｒｏｌｆ Ｂｅｃｋｅｒ 白乐夫 德国

　　Ｆｒｅｄｅｒｉｋ Ｋｉｓｃｈ 基什 捷克

　　Ｆｒｉｔｚ Ｊｅｎｓｅｎ 严斐德 奥地利

　　Ｋｒｏｍｚｄｏｒｆ 柯芝兰 罗马尼亚

　　（王砚先生提供）

　　除上述名单中的２０人外，据当时在红十字会工作的章文晋（曾任外交部副部长、驻美大使和对外友协会长等职）回忆，还有一位中文名叫王道的奥地利医生，来华不久即患病去世，葬于重庆。

　　王砚向记者展示历史照片。

　　图中右小照片：波兰女医生甘曼妮１９４４年在云南楚雄。

　　图中左小照片：王炳南（左一）与三名救援队员在重庆合影，左三为波兰人傅拉托。

　　王砚手持骑士勋章

　　王砚 ７４岁，外交部离休干部，曾担任毛泽东、周恩来、陈毅的翻译。后在驻波兰大使馆工作，于２００１年获得波兰总统授予的“波兰功勋十字骑士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