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马林”成熟时

　　我的家乡在伊犁。这个时节正是家乡五谷丰收的季节，农民在隆隆的机械声中收获一年的喜悦，牧民在凉爽宜人、天高云淡的夏牧场放牧，就在这个季节山里的“马林”悄悄地熟了，勾起了我对这种植物的想念。

　　“马林”学名叫树莓，又名复盆子，哈萨克语称“唐古来”，属蔷薇科，是一种株高60—100厘米的落叶灌木。在伊犁分布有3种：红树莓、石生树莓和欧洲大莓，其中红树莓有

　　记得儿时，曾有几次采摘“马林”的经历，从此在我的记忆深处，时常会浮现那硕红的果实。伊犁的牧民对“马林”的鲜美味道一向是情有独钟，每年他们转场到了夏牧场就开始了忙碌的生活，似乎是淡忘了这种生长在人迹罕至之处的美味鲜果。其实不然，只要“马林”长势好了，牧民会不顾路途遥远去采摘的。它的树株是很脆弱的，一场寒流，一次畜群的破坏，都会让它在几年内结不了多少果实，即便是牧民找到了它的树株，也只有“望树兴叹”了。

　　在夏牧场，7月底是最忙碌的，打草的时候到了，所有的家庭能上的劳动力就全都用上，拿起长镰大干一场。等到一个星期后，草场里堆起了足够的草料，牧民们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一半，至少不再为冬天发愁了，他们又恢复了往日的悠闲自得。想到今年的风调雨顺，牧民在内心里对老天爷是感激不尽的，他们歌唱，他们舞蹈……

　　牧民时常看着远处阴霾笼罩下的深山，会情不自禁地说：“山里的雨水这么好，‘唐古来’一定都压断枝子了。”虽然他们这么想，但得不到证实，直到有那么一天，骑牛进山砍柴的年轻人回来了，带回满满一帽子“唐古来”，牧民们心中的疑团解开了，山里的“唐古来”果然像他们猜测的那样果实累累。

　　“马林”的挂果周期很短，一般不过两周就所剩无几了。只要探听到在哪里有“马林”，牧民就会在最快的时间里准备进山。一般当家的男人是不会去亲自采摘的，因为“马林”生长在山涧里密不透风的灌木丛中，骑着马根本是不能接近的，只有走路去，走路回。刚在草场里劳累完的男人，会像是给妻子放大假一样，慷慨地答应她去采“马林”，因为“唐古来”的诱惑也着实让他想得慌，他宁愿付出一人主内主外的代价也很情愿。

　　一经同意，第二天大清早女人会带着烧好的茶，装上馕，带着小孩向山里进发，每个人手上都拎上壶、盆、罐，以便满载而归。很多时候，左邻右舍的妇女会结伴同行，再加上他们的小孩，队伍就浩浩荡荡了。一般的路程中午就能到达，她们稍作休息，就猫着身子钻进灌木丛里摘“马林”。红硕似宝石的“马林”密密麻麻地悬满树株上，一种高山地区特有的荨麻遍布其间，像是上帝造物时特意这样搭配似的，荨麻的存在让摘“马林”的人小心翼翼地下手，即便这样还是时不时地被它刺着，荨麻倒是在这里扮演起了保护者的角色。小孩受不了被荨麻刺，在灌木丛里号啕大哭起来，哭完了，又把小手伸向那可爱的红果实。

　　当天晚上或是第二天，去采摘“马林”的人就能回来，他们把这来之不易的果实送去给亲朋好友，让大家都能尝到这来自大自然的恩泽。据科学论证，“马林”富含有机酸、维生素，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马林”还是制造饮料、果酱、果冻及营养食品的上乘原料，加工制成的“马林”罐头和“马林”酱是驰名全疆的地方特产。

　　今年的伊犁河谷雨水充沛，我不禁想大约现在马林又成熟了吧！:（责任编辑：高毅 写信）

　　作者：察·叶尔旦

　　（来源：新疆经济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