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太晚的原因，亦或是我对诗歌认识得太浅薄的原因，对于林莽老师的作品，我以前读的相当少，可以说是少得可怜。然今年4月份当我应邀参加诗刊社培训中心成立二十周年暨庆祝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庆典时，林莽——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在那几天里一直鼓荡在我的头脑和胸腔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向林莽老师讨要一本诗集，没有想到，他一下子竟给了我两本，《我流过这片土地》就是其中的一本。
《我流过这片土地》是林莽老师早期著作之一，由新华出版社于1994年10月首次出版发行。这本仅有120页的小册子收录了诗人早期创作（1969年—1983年间）的40首诗歌分为《凌花集（1969—1973年）》、《我流过这片土地（1974—1981年）》、《岁月、回声（1982年）》和《无法驱散（1983年）》4个部分，分别代表了诗人在这4个时期的创作心路及创作成就。“列车载着我的全部/铁路又瘦又长/前边是道路/后边也是道路//历史在滚动/我数不清它的轮子。”这是诗人于1973年12月写的《列车纪行》诗中的部分句子。众所周知，1973年正处于那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的岁月中心，在这一年的冬天写出了这样的诗句，用“列车”代表那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而坐在“列车”上的诗人却极富思想地说出了“前边是道路/后边也是道路”，一种无法言说的也不敢言说的迷茫充盈着这位坐在“时代列车”上的热血青年，所以他才闷然出声“历史在滚动/我数不清它的轮子。”而后，诗人又用一个虚拟的臆想中的“她”将诗的意境推向了极致：“她在等什么/眼睛疲倦地了望/留下的是无情的轰响。”
就像一条蓝色的河流，流过这片土地的是诗人蓝色的记忆。《我流过这片土地》中所选的诗歌记述着的是一颗心所走过的真挚的情感历程。林莽老师本名张建中，生于1949年冬，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市作家协会诗歌委员会委员，他自1969年开始诗歌创作，是大陆新潮诗歌（朦胧诗）早期的代表诗人之一，擅于诗歌、散文及诗歌评论等。诗人的青年时代正是我国历史上那场史无前例的文革运动年代，自然在诗中不可避免地留下了那个年代留给诗人的阴影：“往日命运的无情驱驶/让我们在那短暂的日子里/在异乡飘泊共度/谁还有心把热情倾诉//不期而至的别离/横亘在悲苦的日子里/从此，我对着那迢迢的天涯/把青春沉入无梦无醒的云雾。”（《独思》）这是作者写于1970年7月的一首诗，诗人把朋友与自己的别离、把离别时朋友眼中未曾吐露的隐情和那深情的回顾都同那场史无前例的大运动联系到了一起，就像划过夜空的一道蓝色的闪电，留给了后来者无限的遐思与反省，而那一抹隐隐的疼痛，却将诗人久久地伤害了，因此，诗人才发自内心的吐出了“从此，我对着那迢迢的天涯/把青春沉入无梦无醒的云雾”的悲鸣。
如果说诗集的前半部分是诗人心路的坦诚，那么，后半部分则是诗人在思想和心灵都得到解放后对那场文革运动的谴责了。诗人在代序《心灵的历程》中这样形容了自己对那段历史的回顾与反思：“谁曾幻想过、渴望过，谁曾希望过、绝望过，谁曾经历过、痛苦过，谁就会懂得。也就是那些时候，我的许多朋友们也开始了他们充满苦难与希求的心灵历程。”“我将向岁月讲述些什么/讲述老人与孩子根本不相容的痛苦/讲述劳动和知识把人划分开的历史/讲述爱情在枯萎中一片片凋零/像秋天的愁苦/讲述我的经历，我的记忆/我的为生存和死亡而唱起的歌。”（《岁月》）是啊，岁月留给林莽老师的是一片不可磨灭的记忆，每当回首时，就像那轻轻的抚摸，轻轻的带着一种遗憾和愤怒，但是毕竟，就像记忆，“一条蓝色的河流/穿过原野，畅想在浮动/童话里变幻着不断遗忘”（《生命的对话》），所以，就连河道上的巨石，也凝结了我的愤怒，“日子沉重的积聚/久久压在心头/使往日的回顾带着忧郁/唤起人们沉思的歌声。”（《发源》）
一条蓝色的河流，流过了一片被岁月遗忘了的或者是被岁月忽略了的土地，也许，在历史的长河中，这一条蓝色的河流仅仅是一个标点符号，但它却深深地印烙在了诗人的生命中，那般地难忘，那般地深情，那般地疼痛......
作者：网友：杨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