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忠的美人与忠实的美人——写在《每天幽它一默》出版后

　　艾 临

　　翻译常常面临两难困境，一方面要克服差异，另一方面要表现差异。克服差异就是要克服语言上的差异，把一种语言转换成另一种语言；表现差异就是要表现原有语言的特质与风格。译作成功了，人们想到的是原作的精彩；译品不理想，译者成为了替罪羊。由于汉语和英语的不完全对应性，不少句子在另一种语言里成了断崖绝壁，使翻译者面临着巨大的

　　“不忠的美人”有两种，一是主动“不忠”，二是被迫“不忠”。主动“不忠”，多半是由于凸显自己的译文优美，不惜偏离原文，以讨好读者；或者译者受自己原文的语言水平所囿，心有余而力不足。首倡“信、达、雅”的翻译家严复也扮演过这等角色。严复在翻译的《天演论》开篇第一句为：“赫胥黎独处一室之中，在英伦之南，背山而面野，槛外诸景，历历如在几下。乃悬想二千年前，当罗马大将恺彻未到时，此间有何景物。”查对原文，出入颇多。用严复自己的话来说，也只是“达旨”，即译个大意。被迫“不忠”指原作有先天性“缺陷”，要么是当权政要，要么是经典著作，都必须逐字逐句地翻译，结果得出类似欧味十足的译文，汉语怎么读怎么别扭。读者会说，领导的文化水平总不该是这样的吧，名人大家的文章总不该是这样的吧，于是乎，译者只好硬着头皮再去润色，再去美化，不得已又沦为另一种“不忠”。

　　不知怎的，国人特容易走极端。太死了，就会僵硬成机械主义；太活了，就滑向自由主义。那么，就翻译而言，能否既避免“信”字过头的“愚忠”，又不做“雅”字过头的“不忠的美人”呢？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有价值的问题。能译则译，不能译不要勉强。毕竟英语不是因为汉语而存在的，同样，汉语也不是因为英语而存在的。有些语句不能达成妥协是不足为奇的，彼此承认各自的存在就是了。

　　在这人心浮躁的社会里，做一个“忠实的美人”绝非易事。正缘于此，我在译著《每天幽它一默》时，时时刻刻把她作为我的最高纲领，词之所系，句之所系，文之所系，心之所系。大量的幽默小品是东西方所共同喜欢的，它们属于逻辑、思维方面的幽默，没必要再去“不忠”；那些不可或难于等值翻译的幽默，我专门放到了书后的《跋》里，给了这些特别的幽默以特别的说明，特别的点评。文章原原本本没有翻译是“绝对的忠诚”，点评让读者能够理解原文的巧妙，原文的美丽。

　　幽默本身是美丽的，所以才惹得人见人爱。在相当长的一个历史时期，中国人对幽默是不重视的，司马迁在他的《史记》中给的名字也只是《滑稽列传》。深究起来，滑稽也好，笑话也罢，均非高雅词汇。到了上世纪二十年代，“幽默”一词才以音译出现在汉语里。经过专家的一再呼吁，国人的意识有所改变。值得庆幸的是，幽默小品已跻身于“朝阳文学”之列。林语堂在《幽默人生》一书中说，“幽默是放纵的心灵与心灵的放纵”。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幽默就是人生路上的点点星光。幽默是精神大补，它将营养输送到你的每一根毛孔；幽默又微笑的艺术，愿您能笑到最后。笑一笑，十年少。每天幽它一默，您将永远不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