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追踪蔡澜的身影

　　《蔡澜小品新逊（全四册）蔡澜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5年8月版全套定价：83.00元

　　一向觉得陈子善的过人之处在于，除对张爱玲、赵景琚钱歌川等现代作家的研究之外，更多的还在于他把港台作家介绍到大陆来，比如王晶，比如王德威，比如董桥，比如林

　　新出的一套“蔡澜小品新驯，包括了《蔡澜谈吃》、《蔡澜谈友》、《蔡澜叹世界》、《蔡澜这个人》等四本。蔡澜这个人，对于内地读者来说，并不陌生。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成龙的功夫片非常受欢迎，影片中总能看到监制蔡澜的名字。那时蔡澜离开工作多年的邵氏电影公司，转到嘉禾旗下，做了多部成龙功夫片的监制。接下来，断续看到有关香港四才子的说法：金庸、倪匡、黄霑、蔡澜。金庸和倪匡的小说影响了几代人的青春，黄霑的歌曲《沧海一声笑》也曾经被我们当成毕业歌唱过。倒是蔡澜，除了知道是成龙功夫片的监制以外，除了知道他早年和倪匡、黄霑拍过《今夜不设防》以外，很少有他的作品被介绍给内地读者。

　　其实，正如陈子善所言，香港天地图书公司有三大台柱，一是李碧华，一是亦舒，另一就是蔡澜。蔡澜的书，谈吃、喝、游、乐，谈电影，谈小说，谈友人，谈生活品质，谈身边琐事，无不可以为文，涉猎颇广。他所写的东西，似乎都是信手拈来，就如同拧开水龙头就有水流出来一样自然，一个朋友、一次旅行、一部电影，甚至一只漱口杯、一支牙刷，寥寥几百字，须毫毕现，颇有明清小品文之遗风。金庸说：“论风流多艺我不如蔡澜。”蔡澜说自己从小一出家门就对准电影院，他此后任职邵氏、嘉禾高层几十年，看过的电影已超过两万部，邵逸夫称他为电影活字典。蔡澜早年师从冯康候学习书法篆刻，后又拜定居荷兰的丁雄泉为师学习绘画，不断地从香港飞到阿姆斯特丹学艺，把少年时对绘画的喜爱发挥到极致。

　　蔡澜喜欢美食，戏称自己为“蔡澜蔡澜，听起来不就像是菜篮么”；蔡澜喜欢美色，自言“寡人有疾，寡人好色”，说是娱乐版的老总若是看到狗仔队拍了蔡澜与女友在一起的照片，一定会把属下骂个狗血喷头：这也值得拍，太正常不过！照片撕碎丢进垃圾桶了事。当然，蔡澜又说，也怕被偷拍———怕刚刚走出麦当劳门口被拍到，美食家的一世英名毁于瞬间。

　　蔡澜的吃，很少是华丽的鲍参翅肚，蔡澜说那是暴发户的食单，真正懂得美食的人，最常念叨的也无非是“妈妈做的鱼皮饺”。

　　街边小食、潮州米粉、走到哪里都难以忘怀的香港云吞面、炖足八小时的一锅靓汤，这才是老饕笔下的美味。蔡澜同时在不同杂志开了美食专栏，不断烧菜示范给读者的也只是寻常材料做出的“完美的意粉”、“错综复杂蛋”、“彩虹餸”这些不寻常滋味。烧菜一如人生，看似平凡，其实酸甜苦辣，个中滋味只有食者自己去体味。

　　成龙说蔡澜是我们每个人的朋友。或者，从书中，我们可以看到蔡澜眼中的朋友，当然，老友倪匡、金庸是写得最多的，此外如黄永玉、丁雄泉、洪金宝、古龙、亦舒等等，也都有记述。在那篇《张彻的葬礼》中，有一幕读了会让人潸然泪下，是说香港著名导演张彻的葬礼上，蔡澜、黄霑、许鞍华、王晶等同行，以及李修贤、王羽、吴宇森、陈观泰等弟子前来送走张彻，场面动人。黄霑写的对联“高山传天籁，独臂树雄风”，嵌了张彻写的《高山青》歌名和成名作《独臂刀》电影片名。黄霑说写完对联打电话问倪匡的意见，倪匡大笑四声说，“对得妙，改天我死了，也由你来写好了”。而今日，黄霑已乘鹤西游，让人唏嘘感慨，有扼腕之痛。

　　蔡澜从十几岁留学日本学电影制作，之后浸淫电影界几十年，选景拍片纵横世界各地，看尽世间美景，尝遍天下美食，学会多种语言。到后来写食评，拿了导游旗带团旅游，穿了制服任餐厅监制，身份变化莫测，令人眼花缭乱。看来，追踪蔡澜似乎并非易事。

　　□书评人小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