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厘头的“性骚扰”立法

　　法的精神之大诗专栏

　　在如今的网络世界里，周星驰的电影《大话西游》成了最重要的公共话语资源。据说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周星驰的电影语言已经成为某著名电影学院的教材。而周氏电影语言的精华，专家认为就是三个字:“无厘头”。

　　“无厘头”是粤语，准确内涵博大精深，非我等外来人口所能尽然领会。但大致的意思，就是“非必要的冗余”。无厘头的东西，貌似煞有介事，实则与严肃二字背道而驰，所以深为我辈低俗人士所喜爱。最近脍炙人口的“性骚扰”立法，在我看来，其中不乏“无厘头”之精彩。

　　一般来说，法律是个非常严肃的领域。我们看到电影里的法庭，被告都是愁眉苦脸，原告都是义愤填膺，律师都是道貌岸然，法官都是正襟危坐，绝无一个嬉皮笑脸之辈。但即使法律，有时也会出现无厘头的精彩片断，令人拍案叫绝。

　　据说在英国有一条法律:如果某个丈夫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许诺一年之内不打老婆，并且确能做到的话，就可以去王宫仓库领取一条火腿。

　　大凡夷人拿出来炫耀的古怪东西，老祖宗对付的方法就是嗤之以鼻:我们古已有之，然后翻出《山海经》、《搜神记》之类学术经典作为佐证。其实以我泱泱中华如此神奇的土地，什么人间奇迹创造不出来？就算不是古已有之，信手挥洒一下，超过洋鬼子就不知凡几。

　　而在“性骚扰”立法中，其无厘头之精彩镜头，其想像力远胜大不列颠之无聊岛民。

　　首先包含“性骚扰”的是《妇女权益保障法》，这个法，本身就有无厘头的味道。我中央上国，巾帼不让须眉，妇女能顶半边天，无论权利义务，与男子有何截然区别？专门立法予以保护，等于宣称妇女是弱者，不要说我们的花木兰们不答应，就是海外那些浮躁浅薄的女权主义者恐怕也不答应。

　　确实，对女性进行的性骚扰，多于对男性，但立法的时候，恐怕依据的不应是概率原则，而应该是公平原则。同时禁止两种性骚扰，从写字的角度看，并不比单对女性立法来得麻烦。所以这里实实在在包含着一种歧视。

　　其次是为“性骚扰”专门创设法律条文，也深得无厘头之三昧。对异性进行性侵犯，最严重的是强奸，其次是猥亵侮辱，最后是骚扰。前两者已经写入刑法，不需赘言。

　　性骚扰与强奸、猥亵之不同，主要在于其基本不造成身体损害，而只是相对轻微的精神困扰。这与一般性的滋扰、辱骂，手段虽有不同，结果并无二致。因此一般的精神损害条款，已经足以对此种行为作出约束。更重要的是，道德舆论本身就有约束功能，相对于其他精神侵害，性骚扰更不光彩，因而道德约束的作用更为强烈。尤其性骚扰的举证，较其他精神损害困难。对于举证困难的轻微侵害，天然就是道德的强项、法律的短板。立法者取己之短，逐人之长，单单挑出这么一个弱项来努力，没有一点无厘头的精神，岂能做到？

　　最后，“性骚扰”立法成为社会热点，讨论之热烈，几乎可与“超级女声”一较短长。莫非在我们这个高度和谐的社会，已经没有比性骚扰更尖锐的社会问题、更严峻的侵权现象？尤其是最兴高采烈、参与最积极的，基本都是男性。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你如果不想性骚扰，这个立法就与你无关；如果有点性骚扰的念头，那就是你的末日。这么兴高采烈干什么？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我们的无厘头精神，已经是登峰造极、无与伦比了。

　　(作者系知名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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