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8月29日公开点名批评8省份执行国家助学贷款不力后，9月1日教育部和财政部又联合出台惩罚性措施，发出“最后通牒”：从现在起，再给8个省份1个月整改期，逾期仍不落实者，财政部将“不安排对地方高校的共建经费，并减少今年教育专项的转移支付资金”，教育部将“调低这些地方和有关高校的招生计划。暂停硕士点、博士点审批，暂停教育部与这些地方的高校共建工作……”
短短几天之内，从“公开点名批评”到“出台惩罚性措施”、发“最后通牒”，我们有理由相信，在推行国家助学贷款问题上，教育部确实心情迫切，也果真是在自己职权范围内对不作为地方动“真格”、出“铁腕”了。这一行动，当然十分令人欣慰，让人们看到了教育部推行助学贷款的坚定决心和果敢行动，正如张保庆副部长所言：“国家助学贷款是政策贷款，带有一定的强制性，你贷也得贷，不贷也得贷。”
不过，欣喜之余，面对这种局面，其背后潜含的种种可忧之处，也不能不让人深思。比如，具体从这些惩罚措施来看，无论“不安排教育经费”、“暂停共建工作”，还是“调低地方招生计划”，实际上都是直接冲着高校而不是地方政府去的，但现在问题是，国家助学贷款之所以执行不力，主要责任究竟是在谁———学校还是政府？答案无疑很清楚，诚如张保庆所言：“一些地方政府不愿意掏贴息……才是没有开展国家助学贷款的原因”———那么，我们就不能不担忧：这些“板子”主要打在高校身上的措施，会对地方政府起作用吗？如果后者不买账，该咋办———要知道，以“教育经费”、“招生计划”为手段的惩罚，当真落实下来，最终的承担者、受害者还是大学生啊！如果原本帮助大学生的措施，最后又要以危及他们的利益为代价，岂不事与愿违？
不难发现，伴随教育部惩罚性措施出台，实际上我们看到的是这样一个教育行政怪现状：最上面的中央部门和最下层的贫困学生两头都着急，而中间的一些地方政府却根本不急、“一点都不做”———如此行政图谱，难道不让人忧心吗？国家助学贷款，体现的是一种救济贫困子弟受教育权的国家责任，具有浓厚的福利、公益性质，既然如此，这种国家责任就不仅是中央部门的责任，也是地方政府的责任，而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情形只是，教育部在自上而下吆喝、唱独角戏，不仅“一些省份就是不动”，而且广大迫切需要助学贷款的学生家长，也集体处于失语状态———似乎没有自下而上追究上述政府责任的能力和渠道。
显然，这种过于倚重高层“强力下推”的行政方式，其执行效率与实际社会效果都是令人担心的，不独教育行政是这样，其他各个政府公共服务领域，也都如此———比如生产安全（针对官员煤矿入股，中央不是也才下过一道“最后通牒”吗）、医疗卫生等等。因此，如何去建立起一套上下互动、执行有力、监督到位、运转顺畅的行政体制，是我们面对“最后通牒”式行政局面一再出现，不得不进行的思考———也只有通过这种努力，包括助学贷款执行困局在内的行政梗阻难题，才有望根本化解。张贵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