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忘却教育发展“三大灵魂”

　　毕舸

　　这厢，亚洲开发银行北京代表处首席经济学家汤敏在出席博客网举办的“从教育收费看教育改革研讨会”时提出，我国目前应该对义务教育实现完全免费；对高校贫困生应免费，并提供部分生活费。那厢，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副司长刘占山在北京交通学校说，9月20日左右，国务院将召开职教会议，贫困生就读职校有望减免学费。

　　从“收费”到“高收费”，从“高收费”到部分“免费”，中国教育似乎走过了一段弯弯曲曲、一波三折的道路，这其中包括对教育公共服务性质和公共福利性质的再认识、对教育发展应适当“超前”于经济发展、方能成为经济发展助推剂的再定位、对教育体制落后于社会变革的再反思。

　　教育首先是政府应当提供给所有民众的一项公共服务，原因很简单，民众纳税于政府，是期望政府善用这些税款。教育事业、医疗卫生事业、公共安全维护被称为基本的社会公共服务，是因为在现代社会，读不起书、看不起病、生活在高危环境中，就等于剥夺了公民的生存权。

　　人的身体、智力状况天生是有区别的。但不管这种区别有多大，教育能使人得到改进。教育有“机会二次分配”的意义———通过完善而分类的教育，无论贫苦家庭还是富裕家庭的孩子、残疾人或者智障人士，都能够在普通教育和特殊教育中，通过孜孜以求的不断学习，改善缺陷、发展自我，获得人生的发展机遇。教育为全民谋福祉的根本宗旨，是教育的首要灵魂。

　　教育发展应适当“超前”于经济发展，是因为前者才是后者发展的基石。日本学者桑原武夫精辟地指出：明治维新的本质是文化革命、是教育革命，明治维新时的读写能力，男人约43％，这归功于江户时代的初等教育———“寺子屋”教育的功劳。国民经济的健康发展发端于国民素质的健康———接受过完整基础教育的国民，基础教育犹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们今天谈论改变城乡、东部与西部经济结构的艰巨、困惑于大量进城农民工的“低素质”、低收入恶性循环，关键一点是教育发展的滞后。人生起点的教育缺失影响一个人的一生，一个民族对教育发展的错误判断可能导致这个民族始终徘徊于世界之林的边缘地带。我们常说自己缺乏“民族品牌”，在替别人廉价打工，却忽略了其背后原因———高昂收费限制了大量农民子女入读职校。让教育跟上或者超前经济发展，就必须将教育发展由民众负担成本变为政府投入为主，这是教育发展的又一大灵魂。

　　教育发展，当然不只是“给钱”那么简单。大家对教育弊病的议论，还在于旧有教育体制和当下社会变革的脱轨。比如，高校隶属于地方行政的“藩臣化”，造成“北大是北京人的、复旦‘讲上海话’”的怪状；高校“行政病”的频频发作，从名目不一的教育歧视到大建会堂却忽视教育投入等等……

　　如果不痛下决心，对教育体制进行全方位改革，所有的设想都只能是泡影———这在中国20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已经被屡屡见证。所以，教育发展最重要、最根本的灵魂所在，就是对现有教育的体制性改革，其中的艰难可以想见，但是，如果不从现在开始一步步推进，21世纪的中国教育也许还会重蹈20世纪教育发展波折不断的覆辙。

　　/《华南新闻》 (2005年09月05日 第二版)（责任编辑：奚天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