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侗与“马奈的铁路” | |
---|---|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9月14日03:26 青年参考 | |
在名为“铁路”的画里,一对母女站在巴黎火车站附近的一座桥上,画面并无铁路也无火车,只有蒸汽机车施放出来的白色气团。 20世纪80年代中期,陈侗在图书馆处理的一批旧书中,偶然翻拣到罗伯—格里耶的小说《窥视》,他“一生中第一本最喜欢的小说”,从此开始了探索格里耶和法国新小说的秘密之旅。与此同时,格里耶在巴黎写道:“傻瓜,哪里会,茶,永远也不会喝完。”他以这 1998年4月的一天。巴黎。格里耶寓所。陈侗跟格里耶会面,邀请格里耶访问中国,而此时,由陈侗策划的格里耶三卷本选集中文版即将发行。陈侗称格里耶为“第一位把写小说当成艺术家的作家”,因了他本人的特殊喜好,中国读者得以借助湖南文艺出版社的“午夜文丛”和湖南美术出版社的“实验艺术丛书”大规模阅读格里耶及一大批法国新小说。 陈侗作为出版策划人的名气显然要大于他的艺术家头衔,引进格里耶及其他新小说,正是陈侗的得意之作。新小说也许永远只是少部分人的阅读秘密。我知道杨黎、何小竹曾经很喜欢格里耶,但我不知道中国作家中还有哪些人对“纯粹的风格练习”的新小说抱有浓厚的兴趣。就拿我自己来说,曾经很喜欢图森的《浴室》、《先生》、《照相机》,而现在读他的《迟疑》、《电视机》、《自画像》却成了一种强迫症。但陈侗考虑出版的重心是作品的艺术而非市场。他乐于像兰东那样“出版被人拒绝的作品”,乃是就作品本身的重要性而言的。显然,法国伟大出版家热罗姆·兰东及其午夜出版社,成了陈侗在操持出版业务方面与之看齐的典范。在规模化引进新小说这一出版义举上,陈侗俨然堪称中国的兰东。 更早让陈侗获得一点名声的,是他作为博尔赫斯书店的老板。不过,那时(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他就以书店的名义刊印了一些内部出版物,后来正式介入“午夜文丛”等图书策划,应该是他这一时期理想的延续。 关于博尔赫斯书店,它曾经是广州的一个文化符号,陈侗也颇为骄傲地将它与当年康有为在广州讲学、著书的万木草堂并称。它是物质时代疏离商业的一个例证。同样的,陈侗的出版业务也是疏离商业的。博尔赫斯书店并不惮于将老板一己的阅读兴趣强加读者,它依然在广州为少部分读者营业,就像陈侗的书业策划也还将为少数人继续下去一样,它是同一个动作的连贯和持续。 陈侗在他的随笔集《马奈的铁路》中,谈得最多的当然是法国新小说及其由此衍生的午夜出版社、格里耶、图森、兰东、艾什诺兹等名词。这首先是他自己关注的人物和书,其次才有可能是少部分人的兴趣所在。陈侗也介入艺术批评,因此又有了诸如“广东快车”、“阳江青年”等特别圈子化的艺术名词。至于书店、速写、拍照、策划、旅行……这些不同的艺术化生活方式,不过跟以上名词一样,都是陈侗自我勾勒的精神速写的不同线条。这就像德勒兹的“褶子”,形态各异的皱褶,一波三折,而整体形象正是藏在褶子里的。 不错,陈侗还在书中谈到了德勒兹复杂的哲学著述《褶子》。这本书论述“褶子始终存在于一切艺术之中”,“它象征着差异共处、普遍和谐与回转迭合”。作为该书的责任编辑,陈侗对此定然颇有心得。不过,作为书名的“马奈的铁路”却是一个十足的噱头。法国印象派画家马奈,在名为“铁路”的画作里,画的是一对母女站在巴黎圣拉扎尔火车站附近的一座桥上,画面并无铁路也无火车,只有蒸汽机车施放出来的白色气团。同样的,陈侗在《马奈的铁路》一书中也未着一字谈论马奈或者铁路。他借助文字绘制自己的精神画像,但不是素描,而是速写,是“一些光斑,一些线条,一些表情,一些动作,一些个人的好恶。”其间缺席的部分,一如马奈的蒸汽之于铁路,当然也像是德勒兹的褶子之于巴洛克艺术乃至任何艺术。 相关专题:青年参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