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老者和他的精鸽_新闻中心

刀郎老者和他的精鸽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9月16日10:39 乌鲁木齐晚报

2005年夏季的一天，我们到麦盖提县想采访一些有关刀郎舞的故事。当我们在麦盖提县巴扎西侧一处民宅寻找到一位曾经跳刀郎舞的老者买买提·阿不都拉的时候，他刚风尘仆仆地从田间挖地归来，他从肩上放下坎土曼，在院子里走动时，显得有些疲倦。　　老人茫然地看着我们，仍旧抽烟，脸上呈现出一种孤僻的神情，像是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似的。　　他始终不说话，抬头望着房顶一个鸽子架，他望了一会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端起一架梯子搭在房檐前，爬了上去。他打开一个鸽子箱，那里面躺着几只白鸽子，白得高贵优雅。但是它们却太瘦了，就像从哪儿随便卸下的骨头块。它们低垂着脑袋，双翅紧敛，眼帘紧紧闭合，一副濒临死亡的样子。　　可当它们展开时，骨身像是挑起的枪刺一样，利索、直率。它们睁着细眯的眼睛，尽管显得很陌生，但却很细心地打量着在自己家周围打转的这几个人。有人想诱惑它们出动，扔进去饼干，它们看也不看一眼。　　刀郎老者买买提·阿不都拉也在很专注地观赏着他的鸽子，他脸上有一股迷醉的神情。他将鸽子唤出，然后大叫一声“哎——”鸽子便一一起飞。那是一种一呼而应、轻盈随兴而起的飞翔。转眼间，鸽子已直直地蹿上了天空。　　它们的飞翔是一种劲射，它们在用身体里蕴藏着的奇迹飞翔。买买提·阿不都拉乐得有些不能自抑，腰微微地弯着，像一张弓。　　我知道了，刀朗老者养的是一群精鸽。精鸽是麦盖提县维吾尔族人珍爱的、也是为数不多的一种名鸽。它们善于飞翔，速度比一般鸽子快出五六倍。新疆太大了，南疆北疆往返一趟几千公里，一般的鸽子往往在长途中不堪重负，命殒沙漠。而精鸽就不同了，疾速飞起，穿云破雾，中间不停歇，不进食，不饮水，久了，便练得一身精瘦而有力的筋骨。维吾尔族人敬仰它们，起名为精鸽。　　“它们要飞到哪里去？”我问刀朗老者买买提·阿不都拉。　　“要远就远远地飞。要叫它们回来，它们嘛，马上回来。”买买提·阿不都拉一字一顿，颇有自豪感。天空中已经没有了精鸽的影子，要是让它们回来，怎样才能让它们“马上就回来”呢？　　买买提·阿不都拉微笑着抬起手，将手指弯屈，搭在唇上，一声呼哨震天动地地响起。鸽子们飞回来了，转眼间便射入鸽箱里，干净利落，连一丝尘灰也没有拂起。精鸽们入箱之后，迅速敛翅，缩头，将整个躯体缩成一团。　　下得房来，刀朗老者买买提·阿不都拉13岁的女儿阿孜古丽站在我们面前，我问她：“南疆麦盖提县的精鸽多不多？” 　　“也就几百只吧，我们麦盖提县的好多维吾尔族人都爱养鸽子，可是，就是整个新疆也找不出像我阿大养得这么好的鸽子”。　　“我阿大过去是跳刀朗舞的，自从我弟弟5年前得病死后，他变得不爱说话，已经有5年不跳刀朗舞了，只一心一意养鸽子，就连我们，也没有机会看他跳一次呢。” 　　那我们就更无缘目睹刀朗老者的舞姿了，于是，大家便将来时的意愿悄悄埋于心底。　　我们向刀朗老者买买提·阿不都拉一家告别。　　我在想，新疆太大了，赤野千里比一个人的心还大，因此，一些像精鸽一样的奇迹就被深深地埋藏在其中，比如像刀朗老者买买提·阿不都拉这样的人，就能够更加无怨无悔地承受所有的磨难，他在不跳刀朗舞之后，拥有了一群如精灵般能射上天空的精鸽。他的心绪还会随之波动。:（责任编辑：高毅写信）　　作者：南子　　（来源：新疆经济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