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钳的变迁

　　现在的厨房中除了灶，很少有称得上灶具的东西了。以前呢，烧木柴、烧稻草，灶坑前就少不了一大摞灶具。什么火锨、火铲、火钳，能说出一大堆。木柴烧得短了，就得用火钳钳住，将它往灶坑深处塞。稻草结实，就得用火锨插进草中，往上一掀，空气进去了，火才会旺起来。火铲也有用处，烧剩的草木灰，温度还很高，就用火铲铲出来，放在一旁的火缸中；火缸中可以放入瓦罐之类的容器，里面放进大米和水，焐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能喝上十分“稠利”的大米粥了。这样，能源也得到了充分利用。

　　后来柴草逐渐退出了家用燃料的行列，各家各户开始用煤球，于是火锨和火铲退出了灶具的行列，但火钳却依然不可缺少，因为煤球要靠火钳一只一只地钳进煤炉。

　　乌黑的，样子就像剪刀，一头也是两个豆瓣形的把手，中间有铆钉将其连接起来；另一头就与剪刀不同了，是长长的铁脚。铁脚顶端打铁师傅将其打成薄薄的圆形，这样更容易钳牢各类东西。这两根铁脚也非长些不可，不然手就得往灶坑深处伸，火就会烫伤握在把上的手。这是家用火钳。

　　火钳还是卖大饼的重要工具，当然样子有所不同。大饼师傅的专用火钳，两条铁脚更长，铁脚顶端打得更薄更圆。烘大饼的炉子现在偶尔还能看到，圆圆的黄泥砌成的炉子，四周箍着木板，上面覆着口小肚大的特制瓦缸，大饼炉中生着旺旺的炭火，瓦缸四壁就用来贴大饼。当大饼发酵膨胀，渐渐同瓦缸壁脱开时，就差不多熟了。这时，大饼师傅就会举起火钳，将两只长脚伸向空中，双手捏几下，发出“啪啪”声，这种“啪啪”声也就代替了叫卖声。清脆的“啪啪”声一响，就会引来一群小孩，他们围在大饼炉旁，翕动鼻翼，津津有味地闻着那大饼的清香。大饼师傅随即就倒转火钳，将它伸进瓦缸，用薄薄圆圆的顶端将火热的大饼一只一只铲下来。这大饼是用炭火烘出来的，就比用电炉烘出来的更香。

　　家庭燃料继续更新，不久煤球也逐步淘汰了，代之以利用率更高的煤饼。由于烧煤饼，倒又催生了一件新的灶具———煤饼钳，这种工具能将煤饼横向割成两半。晚上饭做好了，还需要烧水洗刷，加一只煤饼太多，这时就用得上煤饼钳了。它也像火钳一样，只不过两只脚更短，用一根细钢丝弯成与煤饼差不多大小的圆形，两头连在钳子的脚上，使用时将铁丝拦腰套在煤饼上，然后一捏把手，煤饼就割成了两半。不过“煤饼钳”这个名称只是我的“自造腔”，大概它存在的时间太短暂，并没有在宁波人中形成统一的名称。因为后来开始用煤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