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故居前的沉思（行走天下）

　　从慕尼黑驰车两个小时抵德国东南部边境小城萨尔茨堡。一路烟雨蒙蒙，快到萨尔茨堡时下起雪来。

　　萨尔茨堡是音乐大师莫扎特的故乡。我们在萨市吃了午饭，前去瞻仰莫扎特故居。天空下着绵绵细雨，冷风飕飕。时而夹杂着盐粒大小的雪花，像是我们南方的严冬天气，风吹在脸上像针扎般刺痛。我们撑着雨伞，艰难地穿行在并不宽敞的街道和里弄里。

　　穿过一座小桥，是一条四车道马路，两边是较窄的人行道，因为是星期天，马路的两边除了交叉路口秩序井然地停着一辆辆小车，一些本来已经不大的街道也画有停车线并且也停得满满的。我们在小弄里七拐八弯，来到莫扎特故居。这是坐落在小弄里的一排连体房，中心一间窄窄的，对面的房屋刚好是弄口，走出来几步就是一个四五平方米的空地。说是故居，其实一楼已改作商铺，楼上的居室因周日而关门，只是在这座楼的外墙上方用德语横排写着莫扎特故居。附近小巷里大小商店门口立有彩色厚纸板莫扎特演奏小提琴的肖像，就像我们在卖服装的橱窗、店门口看到的模特人型一样。导游说，要是天气不冷，这里的街头会有人拉小提琴卖艺。

　　风雨中的萨尔茨堡给我留下的就是这样一些零星的影像，把我对莫扎特这位乐坛圣人及其故居的崇敬、向往和满腔热情冲淡了不少。于是我怀疑起自己，怀疑自己今天该不该来。在我们印象中，西方人对文化艺术顶礼膜拜，对科学家、艺术家的踪迹爱护有加，可是这里的一切是那样的冷清。因为周末，一排排商店都关门，只有几家卖巧克力和面包的店铺还开着，再就是几个在清冷的风中漠然地伫立着的莫扎特的彩色纸板……

　　我们只好在门前留个影，就算是给这位乐坛圣人进香了吧。我心里想着，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了。

　　一路上的心情可想而知，以至好几天后在意大利米兰的路上我还痴痴地想着，以至有同行者说我自从到了米兰就进入沉思状态，呆呆的。也许事物都是这样，你向往的东西都是那么美好，可当你身临其境才发现并不如意，甚至与你想象中的美好的事物相距太远时，你会感到万千遗憾：不如不见的好。就像儿时记忆中美好的故乡，当你漂泊在异乡的时候，尘封中的记忆永远是美好的，年岁的沧桑只能加深这种美好的记忆。可当你真正回到故乡，那美好的记忆反而变得淡漠起来。

　　其实莫扎特的故居原本就是这样，关于莫扎特的许多美好的东西，就留在他给世人的那些美妙的音符中，我想，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5年09月26日 第六版)

　　作者：吴友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