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合作的未来之路：乘客问题

　　文 翟崑责任编辑 魏英杰 刘景 单雪菱

　　东亚合作就像一辆满载乘客的汽车，沿着一定的方向前进。在上篇文章中，笔者说明了为什么这辆车的驾驶员必须是东盟。现在让我们介绍一下乘客。这里涉及的问题，实际是各方在东亚共同体建设中的角色问题。

　　从1997年东盟＋中日韩领导人会议启动，到2004年东亚13国决定于2005年在马来西亚召开首次东亚领导人会议，10+3国家一直是东亚合作这辆快车的当然乘客。当初的设想是把10+3领导人会议直接转为东亚峰会。但超乎想像的是，健康行驶了8年的东亚合作居然对区域外国家也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今年以来，印度、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明确表示要参加首届东亚峰会。这就产生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它们明明不是东亚国家，怎么也有资格参加东亚峰会呢？

　　但结果偏偏就是它们都搭车成功。根据今年7月底东盟外长会议的共识：凡符合下列三项条件的都可以加入东亚峰会：申请国为东盟全面对话伙伴国、加入或同意加入《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与东盟有实质关系。这是为什么？

　　第一，东亚合作仍然以10+3为主要合作框架。根据东盟外长会议的规定，12月12日将先召开103会议，12月14日再召开东亚峰会。而且，东亚峰会每两年召开一次，由东盟国家主办。一方面，这表明东亚合作仍以每年都召开的103为主渠道，以体现东亚合作的地域性。另一方面，这显示东亚合作拓展参与范围，以体现东亚合作的开放性。

　　第二，三国上车是各方围绕东亚合作复杂博弈的结果。印度实施积极的东进战略，要借助东亚经济发展的快车为其崛起服务。澳、新认识到，除西方外，东亚合作是带动它们发展的另一个轮子。东盟怕失去在10+3合作的主导权，一直想把更多的大国拉入本地区，以实施更大范围的大国平衡战略。日本积极拉三个同质国家上车也有平衡中国之意。而美国则希望更多的盟友能加入这个新型地区合作机制。中国也乐于见到“饼越做越大”，如此便可在更大的平台上开展地区多边合作。因此，在东亚峰会的与会成员问题上，大家都不想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恶乘客，都秉持了开放性原则，居然就达成了一致，形成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

　　那么，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来了。难道让美国游离于东亚合作之外吗？美国在东亚合作中应该扮演什么角色呢？现在美国有一种论调，认为中国在主导一种将美国排斥在外的东亚合作进程。也就是说，中国不想让美国上车。这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首先，谁也不想、也不可能将美国排斥在东亚合作之外。作为对东亚最有影响力的国家，美国对东亚合作的未来有决定性的影响。如果说东亚13国是决定东亚合作未来的内因的话，那么美国就是外因。由于担心排斥美国的东亚合作的兴起，美国先后施加影响打掉了马哈蒂尔1990年代初提出的东亚核心论坛，以及日本在亚洲金融危机后提出的亚洲货币基金组织计划。所以，如果美国下决心破坏处于起始阶段的东亚合作进程，也并非不可能。

　　其次，事实是，美国在金融危机后，默许了由东盟主导的东亚合作进程。毕竟，它也知道东亚进行地区合作的趋势难以阻挡。而且，东亚合作秉持开放性原则，已同意英澳、新加入。据称，日本有意邀请美国作为东亚峰会的观察员。东盟也一直推动建立美国－东盟峰会机制。只是美国自己拒绝领此情。既然大家都不想忽略美国在东亚合作中的作用，中国怎么可能罔顾众议阻挡美国在东亚合作中发挥作用呢？

　　第三，在可预见到将来，一个大家没注意到，但又至关重要的趋势是：东亚合作越紧密，东亚国家与美国的关系也就越紧密。这里有明暗两条线索。在明处，绝大部分东亚国家在积极推进东亚合作的同时，加强了与美国的双边关系。在暗处，这些国家都不想给美国留下只顾地区合作，而不顾跟老大发展关系的坏印象。所以，我们就能得到一个有意思的结论：东亚合作的进程与美国对东亚合作的影响是成正比的，而不是反比。

　　因此，美国大可不必担心被排斥在东亚合作之外。作为一个影子乘客，它从某种程度上将一直影响东亚合作之车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