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白菜

　　韩浩月

　　最近，有个场景折磨得我夜不能寐：报纸、电视都在说这样一件事——都市里出现了一些白天在街上遛白菜的年轻人。大概是讲，他们的心理压力很大，没什么朋友，寂寞到只有白菜相伴。之所以选择白菜，是因为白菜和他们一样普通，且不用专心的照顾，遛完回家直接丢垃圾桶。每篇新闻还配有图片，照片上是一个一边走路一边拉着一棵白菜的年轻人

　　好好一棵白菜就这么被糟蹋了，这不仅仅是糟蹋植物的问题，而是这种行为已经彻底走火入魔，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行为了。对于行为艺术，我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别管你是上鸟巢上趴着还是在屋顶上骑着，我认为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有时我还想跨栏般一步从一楼跨到四楼上。但是，穷极无聊折腾一颗白菜，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现代人孤独，孤独到只能与狗与猫甚至与毛巾袜子交流的地步。人对动物的依赖，对没有生命力的物品的依赖，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令人起疑，真的到这种地步了吗？尽管现在的人际关系很冷漠，但还不至于冷漠到彼此不能交流、沟通的地步。可以对陌生人保持警惕，这是人防范危险的本能，但如果对外界传递过来的友好或善良也怀有敬而远之之心，就有点不对劲了。我们活在一个主要由人与人构成的世界，现在我们抛弃了可能与自己有最直接交流的同类，而去对不会说话的动物和物体抒情，不能说不是一种悲哀。

　　此后，城市里又多了一道风景——遛白菜的人。当你在街上看到有人牵着一棵白菜走在众多牵着猫狗的人之间的时候，千万别诧异得下巴脱臼、围观或好奇地上前追问——遛白菜的人极可能将白菜砸在你的脸上。这么说不是危言耸听，现在的小资们都非常夸张、或者非常脆弱、或者非常疯狂，他一个人自个儿在那遛自得其乐、自享其趣没关系。你若惹得他恼羞成怒，别说我没警告你，小资发起脾气来可是很吓人的。

　　说实话，在街头遛白菜这种旷世孤独的举动。的确在一瞬间打动过我一下。我打算某天和儿子吵架后也上街疏解一下郁闷，咱不遛白菜，找一根青萝卜多好蔼—遛完了回家削去皮还可以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