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肇星二三事

　　“先生，我也能保密”

　　一天下午，时任中国驻美国大使的李肇星应邀到位于美国首都华盛顿第14街的“美国全国新闻俱乐部”，为出席美国全国记者年会的美国媒体“大腕”演讲。听众约1400人，来自全国50个州。美国CNN、CBS、ABC、FoxNews等主要电视台作现场直播。

　　李肇星大使60分钟的英语演讲赢得美国这些以苛刻、挑剔出名的媒体人的掌声。真正的关口是30分钟的问答，各种刁钻问题接踵而至。

　　一名记者问：大使先生，像中国一样，我们也十分关注台湾海峡两岸的局势，希望两岸以和平方式解决分歧，但大陆方面在台湾对面部署了数百枚导弹，且不断增加数量。请大使先生对此作评论。

　　问题提完，全场一片安静，等待答案。

　　李大使平静地说，关于台湾问题，我刚才已经谈了看法，不再重复。

　　随后，李大使突然话锋一转：关于所谓部署导弹问题，你能保守秘密吗？原话是，“Can you keep thesecret?”

　　全场一片哗然，不少人争先朝讲台挤，把便携式录音设备放到李大使面前，电视镜头转向了提问者。

　　这位老到的提问者似乎不敢相信，中国大使愿意回答如此敏感的问题，先反问了一句：什么？我能够保密吗？（What?Can Ikeepthe secret?）“是的，你能保密吗？”李大使重复道。

　　这位记者大惊。

　　沉默片刻，高声回答：“我当然能保密！”

　　全场听众大喜。一阵短暂喧嚣和骚动后，目光都投向了李肇星。全场静得几乎能听到人的呼吸。

　　李肇星微微一笑，轻松地说道：“先生，我也能保密。”

　　掌声经久不息。李外长的诙谐直接反应了中方的立场，也透着艺术和智慧。

　　“凡是没花钱的东西，我们都不要”

　　一天上午10点，李肇星外长在外交部橄榄厅201会客厅门口迎接到访的十几位美国名牌大学教授。教授们一落座，其中便有一位说，很高兴与李外长就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意见，请允许我先提个问题。

　　见李外长点头，教授马上单刀直入：30分钟前我在国际俱乐部饭店上网，看到这样一条有关美国波音公司与中国波音用户的消息。该消息说，美国情报部门在中国订购的一架波音飞机上安装了一些尖端的窃听设备。因为，美国情报部门估计，这架飞机有可能作为专机使用。想请外长先生谈谈对此事的看法。

　　李外长听完一乐，略略转身看着身旁陪同会见的外交部美洲大洋洲司的一位负责人。这位负责人用眼神告诉李外长：不了解情况。

　　李外长对那位提问的教授说，感谢提问。我不了解你刚才所谈的消息。但我的初步看法是，中国在发展经济和改善人民生活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绩，但中国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还有几千万人的温饱没有解决。另外，我们在国际贸易中坚持公平原则。在中美贸易中，我们买什么，美国就应给什么。凡是没花钱的东西，我们都不要。

　　美国教授们一阵掌声。

　　会见结束后，李外长送客到大厅时，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著名教授斯卡拉皮诺低声对我说，我建议，中国外交学院应该将李外长刚才就波音公司问题的精彩回答写入教材。美国波士顿佛莱切外交学院也应将其作为案例教材。

　　李外长劝同事：“请马上打电话向孙女道歉。”

　　今年7月初去钓鱼台会见外宾途中，李外长发现正在驾车的靳宝喜师傅似有不悦，便宽慰几句。

　　靳师傅告：今早动手打了6岁的孙女珊珊。

　　李外长问：为什么要打孩子？应该道歉。

　　靳师傅说：她把你上次送的那块好橡皮用小刀切成了碎块，好东西全给糟蹋了。

　　李外长说：这也不应该打人啊！另外，珊珊为什么要切呢？也许是有原因的。无论如何，打人不对，必须道歉。

　　外事活动结束后，李外长还惦着珊珊。靳师傅也许利用李外长会见外宾的空隙，给家里打过电话。回外交部的路上，李外长继续追问道：“靳师傅，孩子怎么样了？给人家赔不是了吗？”

　　“嗯，”“嗯。”靳师傅欲言又止。

　　“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外长明显加重了语气。

　　靳师傅这才道出了原委，并自责说，我今早打了珊珊两扫帚把，老伴立即夺走了扫帚。我马上也后悔极了。原来珊珊是因为太喜欢这块橡皮，怕被个别小朋友“偷”走，或丢失，才想到切成小块。小块也不影响使用，更不怕丢失……

　　“那到底给孩子赔礼了没有？”李外长盯住实质问题不放。“还没有。”靳师傅低声答道。

　　“这就更错啦。请马上打电话给孩子道歉。”李外长下了“命令”。

　　张昆生　文　摘自《观察》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5年09月28日 第八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