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难道只是游戏？

　　《宛如梦幻：日本战国乱世中的“菊与刀”》

　　赤军著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5年9月版 定价：29.80元

　　□书评人 驰骋

　　说起日本战国时期，国内多少人能说出丰臣秀吉，能说出织田信长或者德川家康的就已经算不死读历史课本的了（不过这两年情况有所改变，自打2002大和剧《利家与松》作为偶像剧引进后，对日本战国历史有些粗略了解的人多了起来）。其实到了织田信长登上历史舞台之时，日本战国的历史已过去百余年。因了百年来的近现代史，使得国人对于日本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关注，然则这种关注大多局限于明治维新以后，似乎此前的日本就完全被割裂掉了。印象中，国内自上世纪80年代初期由南开大学出版社出版过几本像模像样的，由国内学者编撰的日本古代史书籍以后，二十多年来这方面的东西除了西渡而来的漫画，就是大量的游戏了，如今手捧一本赤军的《宛如梦幻———日本战国乱世中的“菊与刀”》，读罢不由称快。

　　日本古代诸事大多学习中国，所谓战国时期也以东周末年作比，然而笔者以为，可与中国历史的战国时期相比的，不过织田信长从崭露头角到大阪落城的50余年而已（这段时期又被称作“安土桃山时期”），此前的百余年更似中国历史的春秋时期。一来是“天子”尚存，如周天子大权旁落一般，自应仁之乱起，无论是天皇与将军的号令已经难出畿内，但毕竟还有个将军。到了织田信长废了足利义昭，与秦灭东周一般，盛极一时的征夷大将军不复存在，直到德川幕府建立。二来是“百国并立”，织田信长之前这百余年，日本三岛（北海道大部还被视为蛮夷之地）上有名有姓，割据一方的大小诸侯主（日本称之为大名）多达数百，而到了织田信长狭间一战成名以后，基本上各地的霸主已定，奥羽的南部、伊达，关东的武田、上杉、北条，近畿的织田、三好、朝仓，中国（日本称本州西部为中国）的毛利，四国的长宗我部，九州的岛津、大友、龙造寺，如战国七雄一般，都可号令一方，其他各家已经成为二流角色，只有夹缝里求生存了。三来是政权体制改变尚未完成，织田信长之前，在各地风云一时的，大部分还是室町幕府分封的守护大名，属下的豪族都具有较大的独立性，作战之时也多是少数专业武士，配以大量的临时武装起来的农民兵。而到了安土桃山时期，在日本各地叱咤的则大多是战国大名，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各大名开始纷纷实行农兵分离，把作战的士兵从农民中分离出来，成为职业军人，这样做保证了兵员的战斗力，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作战要受农时限制的弊端。这种改变虽然没有我国历史上春秋末年开始的“废井田开阡陌”来得彻底，但在日本历史上也是划时代的革新。四是“下克上”风行。正是由于守护大名向战国大名的转变，使得安土桃山时期家臣谋害家主的下克上行为相比此前少了许多。安土桃山之前，家主死在家臣手中的不计其数，德川家康的祖、父两辈都死在家臣之手，傲视西国的大内义隆被重臣陶隆贤逼死，至于也曾割据一方的宇喜多家和斋藤家则就完全是靠一次次“下克上”登上一国之主的宝座，这些《宛如梦幻》之中也都有详细的介绍。而安土桃山之后，出名的“下克上”也不过本能寺之变，想想三家分晋、田氏代齐等也都是我国春秋之时的产物。

　　只可惜两千年的时光对我们有些遥远，除了《左传》、《吕氏春秋》、《史记》等，能留下对我国春秋战国记载的东西已经不多，只剩下沉睡地下的秦始皇陵和兵马俑默默地述说着风云。而日本战国时期距今不过四五百年，留下的各种记载虽不乏曲笔，但终可谓浩如烟海。一个年代，上百个势力在同一舞台纷争，这需要一种怎样的纵横捭阖，怎样的运筹帷幄才能为之立足？卖油郎成为一国（日本古区划）之主需要怎样的智慧？七十骑破敌万千需要怎样的勇气？仅有两国之地便敢宣称“天下布武”需要怎样的胆识？虽然是常见刀光剑影尸山血海，虽然是常闻兄弟反目父子相残，但叹惋之余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年代，一个英才辈出的年代。由此也不由感慨，日本人如此会推销自己的历史、漫画、电视剧、游戏，使得国内的年轻人不少对此耳熟能详，而我们除了一部三国被翻来覆去把玩到渣，难道五千年就这么一笔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