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历代名画题诗对读］杨民谋:诗化山水感受真切

　　□黄舜生 陈嘉顺

　　杨民谋，1936年出生，广东省汕头市澄海区人。1935年毕业于广东韩山师范美术专科，从事教育工作四十余载。擅长山水、花鸟。诗画同步，风格严谨，意境深邃。曾得到陈大羽“用志不纷，乃凝于神”的称誉。作品曾赴美国、新加坡、塞浦路斯、约旦、香港等国家和地区展出。现为广东美术家协会会员、泰华艺术学会海外顾问、汕头职业技术学院高级

　　杨民谋所画《三饶秋色图》，写生三饶秋色，画面在漫生山坡的杂树中突出枫树，其叶如血似火，随风婆娑轻舞，生气勃勃，苍润华滋。石级逶迤起伏，白云飘绕无定，远山隐约可见，近处溪流婉转，造成一种灵动而神秘的气氛。整幅画色彩既浓郁，又清淡，既厚重，又空灵，具有一种精微雅致的特色。右上角题诗一首，曰：山枫如血夜来霜，石隙余光暖夕阳。曲径迂回云里去，疏钟初觉韵声长。

　　题款“庚午年二月民谋得新句于汕上随缘庐。”题诗的首二句，着力描写枫树：山枫经夜晚之霜冻，已经殷红如血，在穿过石隙夕阳温暖的余光照耀下，更加如燃烧的火焰，尽情地展示着生命的灿烂。这明丽多彩的秋色，比春色有着更深的内涵；这颂秋的豁达，令人怦然心动。第三、四句写层峦叠嶂，曲径迂回，在幽邃深奥处隐进云层；远处传来几杵疏钟，音韵悠长，亦真亦幻，亦虚亦实，静中有动，动中有静。由于诗写得飞扬灵动，意蕴深邃，大大拓展了画面的想象空间。

　　杨民谋所画《江西水口图》，画面近处杂木丛生，木叶或勾或点，染以浅色，灌木丛以土黄色点出，鲜明悦目。以淡墨描两人正缓缓走过小桥，远山用淡色涂染，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全图笔墨简率，逸笔草草，饱满苍劲，灵秀华兹，取得“水墨晕章”的艺术效果。左上角题诗一首，曰：空山远笛花遮径，杜宇深林闻喁喧。莫道王孙归意渺，清泉洗耳妙忘言。

　　题款“庚午年民谋写于随缘庐。”题诗从景物发端，声景繁多，针线绵密：凄清的远笛声随风飘过寂静的空山，仿佛消失在花遮树掩的山径之中；栖息于林木深处的杜鹃，鸣声清丽，不疾不噪，格外空灵，真有王维“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送樟州李使君》）诗句之意境。第三、四句以王孙毫无归意，突出山泉鸣声妙不可言。王孙不思回到繁华的闹市去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足见眼前景色如何令人倾心！既可清净耳根，又能荡涤心胸的清冽山泉，唤起了人对“可游可居”之景的向往，体现出人与自然的和谐亲密。这首诗，运笔空灵，含蓄蕴藉，而主要得力于结尾两句，这两句景中见情，情景交融，收到藏深情于行间、见风韵于篇外的艺术效果。

　　杨民谋所画《山居春光图》，画面由清水、山石、杂树、人家、岚霭、远山等组成。用笔大胆泼辣，墨色近深远淡，杂树颜色红黄紫绿各不同，更有深浅之分，深的葱葱郁郁，浅的如翡翠般透明，具有朦胧淡泊、清远幽深的趣韵。右上角题诗一首，曰：紫绿丛中啼杜鹃，临窗薄醉最堪眠。梦余总觉春光好，山烟绕室水如弦。

　　题款“庚午年民谋又题。”此诗开笔写杜鹃鸣啭于画绿中带紫，紫中泛绿的树林间，引得诗人临窗赏景，浅斟低酌，薄醉醺然，径入睡乡。接着写梦后云绦烟绕、山居时隐时现、风吹波水如弦的景色，突出春光的无限美好。全诗通过“梦余总觉春光好”这种似醉方醒的状态，表现了山居宁静幽美的自然环境和主人公悠闲安逸的情调。

　　上面几幅山水画，大体以写生为主，基本上都是描绘南方山水，添上了一些个人的真切感受，淳厚质朴的画笔散发着南方山川的秀丽和芬芳。而三首题诗，也以写景为主，同时通过景物寄予感慨，投射内心情感，使所描绘的意象更加形象生动，并突出意象的情态特征，将其幻化为自己所期望的“幽深清远”的境界，使造型艺术与语言艺术有机结合，表现一种“趣”，增强情景之间的交融，起到诗化山水的作用，统一了画风与诗风，反映出画家宁静专注的创作心态，以及在追求林泉之美精神状态下的审美观念和取向。

　　（责任编辑：林伟练）